手指钱晨,朝众人徐徐说:
“此人名叫钱晨,模样是邋遢了点,没事,大伙可以走近瞧瞧,可能你们之中有人还见过呢,他是安惠郡主府上的人,郡主常来浔阳石窟,他也来过,是随行保护郡主的侍卫身份……这些,刺史府已经确认过了。”
寂静下来的空气中,年轻刺史继续开口,高台上下只有他的清朗嗓音回荡,吸引所有目光,内容也同样令场上不少人渐渐胆颤心惊起来:
“几日前,他从安惠郡主府上离开,前去湖口县凤凰岭的观音禅寺办事,名义上是为安惠郡主今日的礼佛事项铺路,但是昨日子夜时分,在观音禅寺后山私会贼人,被我刺史府的人抓捕,这些水贼衣饰就是从这批贼人身上搜到的,其中还有兵家炼气士,修炼的是正宗的北地边军炼气术……”
宋嬷嬷忍不住打断:“小学士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欧阳戎眯了下眼,冷声指出:“今早,湖口县就是被这批水贼攻破的,他们夺了官船南下,眼下正直逼浔阳,朝咱们来,宋副监正问什么意思,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
白眼老妪盯着年轻刺史,一字一句的说:“安惠郡主生性良善,老身十分确认,她不会干这种事情,其中必有误会。”
欧阳戎脸色淡然的点点头:
“嗯,此事或许真不是郡主干的,但奇了怪了,这些人出自郡主府上,不是听她的,那是听谁的?哦,想起来了,她是卫氏郡主,岂不是说,此人是受了上面梁王府、魏王府的吩咐?有道理啊,很有道理,果然,还是宋副监正聪明机敏,逻辑清晰,一言直击要害。
“好,目前看,这件龌龊事的幕后主使,不是安惠郡主,就是梁王、魏王,总有一个,逃不过干系,对于这点,大伙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不等宋嬷嬷等人开口,欧阳戎叹了口气说:
“不好意思,有异议也没用,人证物证都在呢,更多的人证物证也在路上。”
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把染血口供自若的递给容真,示意她传阅:
“这是录下的口供,容女史,还有诸位请过目。”
容真漆眸盯着染血供词,安静了下,袖下小手接过,静立垂目,细致浏览起来。
她俏脸渐渐沉了下来。
欧阳戎等了一会儿,朝旁边摆了摆手:
“钱晨,你再说一遍吧,诸位大人都在,会替你做主的。”
钱晨卷缩埋头,低声啜泣,迟迟不吭声。
不等欧阳戎偏头,老杨头已经平静走上前,钱晨顿时惊恐,一一吐露:
“别过来,别过来,小人招了,招了!小人是被派去传口信的,但小人实在是不知道,交头之人竟是水贼……所传的口信是……是【时至则行】……小人来自魏王府,前段日子突然接到命令,被派来浔阳城,担任安惠郡主的护卫……”
在老杨头的注视下,钱晨抱头痛哭:
“小人知道的全都说了,刺史饶命,诸位大人饶命,别、别杀俺,求求你们了,别杀俺。”
欧阳戎环视全场,轻轻点头。
“诸位听到了,魏王府私通天南江湖反贼,背后有龌龊交易,或者说,这些水贼干脆就是魏王府圈养的死士假冒的,意欲图谋不轨,最大的可能就是借助水贼之手,攻击浔阳王府,再危及咱们东林大佛,这是造反谋逆、欺君罔上的大罪,铁证如山。
“原来咱们一直千防万防的湖口县水贼,就是魏王府在背后操控的!难怪防不胜防,是他们通敌,提供情报,此举卑鄙无耻,毫无底线。”
欧阳戎说完,全场上陷入了出奇的寂静。
没有人开口。
易千秋等人都不说话,容真寂静垂目。
欧阳戎注视他们,诚恳问道:
“诸位怎么不说话?是觉得证据还不够吗,没事,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容女史、易指挥使,咱们立即派人去抓捕安惠郡主一行人,封锁郡主府,审问其中涉事人员,再把那批水贼抓捕活口,严刑拷问,即可供出更多铁证,不过在此之前,诸位配合在下,先联名上报朝廷,将钱晨一事,交代圣人,后续慢慢再查,对了,还有这根白布条,也是从此人身上缴获来的。”
欧阳戎一边解开缠绕手掌伤口的白布条,一边轻声道:
“在下一袭记得,当时安惠郡主身边有一个不起眼马夫,是不是经常戴与之相同的白布条?大伙应该还记得吧,此人需要重点逮捕。”
说到这里,他忽然喊了声:“钱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