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尸。
朋友还替他调查了沐莲恩,失踪那一年,她十八岁,大学文学系新鲜人。身世极其坎坷,是一个弃婴,在孤儿院长大,中学时代就已经开始靠打工来赚取学费,为了读大学,她甚至还申请了一份助学贷款。失踪五年后,户政部门将她视为死亡人口,已经注销了她的身份。
非神有极强烈的感觉,当年被他们从爱琴海里救上来的无名女孩,现在的非佛,十有八九便是已经被认定死亡了的沐莲恩。因为通过单氏航运的特殊渠道,他们将身份不明的她带离了希腊,给了她全新的身份,所以,除非向非佛本人求证,否则,很难追寻当年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了。她为什么堕海,为什么肯放弃原有的身份,为什么不愿意恢复最初的容貌,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浮上他的脑海。
只是,他也清楚,绝对不可以向非佛求证他的疑问。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一旦他试图打开那扇通往过去的门,他就会伤害到非佛,即使他是无心的。
他想知道小非的过去,以替她阻挡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他不想让小非再回忆过去的苦难,让她不快乐。这两种念头困扰了他。
矛盾啊,看来,他必须时时守在小非的身边,以期预防任何可能的突发事件,包括象傍晚时那样的电话。他的非,不应该承受任何无礼的对待。
捻熄手里燃至尽头的香烟,非神缓步走向与他的卧室相邻的另一间卧房,轻轻拉开拉门,放轻脚步,接近房间正中的大床。床头上方一盏光线微弱的印度吊灯照亮一方空间。
床上,非佛的四肢与薄薄的被单交缠,眉头微凝,嘟着嘴,象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非神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被她抱在怀里的薄被抽出,又重新覆盖在她穿着绣有凤凰图案的中式睡衣的身体上。
然后,他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籍着灯光,细细端详非佛的睡脸。朋友给他的资料里还附有一张沐莲恩十六、七岁时拍的二寸大小证件照。虽然照片里的沐莲恩衣着中规中矩,表情也很严肃,可是,仍然不能掩饰住她浑然天成的带着淡淡狂野的美艳。国色天香大抵就是这样的了,粉黛不施已经可以让男人三魂没了七魄热血沸腾了。
即使现在的非,在睡梦之中,仍能看得出整容过后的她,与照片上的沐莲恩,在眉目间,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
难怪当年她在被救上来之初,对脸上的伤十分的不以为然,还说毁了也无所谓。想必她曾经因为一张绝艳脸庞,而徒惹了许多麻烦,饱受不必要的骚扰罢?
非神无声地叹息,伸出手,想将她眉宇间淡淡的郁结抚平。
“非,你有什么烦恼吗?所以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情不自禁的蹙着眉头。这些年来,我仍没能让你忘了三千烦恼,做一个快乐的富贵闲人吗?非,怎么样,你才会真正的一展欢颜?那些你藏在开朗灿烂笑容之下的悲伤回忆,我该怎么做,才能真的将它们抹除呢?”
收回手,非神淡淡笑了起来,非的眉头果然被他抚平了呢。
“这样才对,非。你一点也不适合皱眉。只是,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非,我没办法放开我的手,让你一个人飞去翱翔,我只想把你紧紧拴在身边,宠你,照顾你,护你周全。很变态是不是?这是不是恋妹情结?我想我无法忍受别人接手我的工作,进驻你的生命,保护我的妹妹呢。”
非神低声问床上的睡美人,也问自己。然,没有人回答他。
可是,真的没有回答吗?
有的,一直有的,只是他将答案深深埋在了心底,不让人觉察罢了。
他再次叹息,谁能相信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其实在爱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俯下身,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然后,他象是偷腥得逞的猫一样,噙着一个满足的笑,蹑手蹑脚地又原路返回阳台,替她拉上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非神没有注意到,当他返身离去后,一直闭目沉睡的非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幽幽的叹息自她的唇边溢出。他放不开她这个妹妹,可是,他只当她是妹妹。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呵。这是她的一场无望之爱啊,因为无望,所以执着;因为执着,所以幸福。
可以用妹妹的身份,守在他的身旁,是她可以奢求的全部了。
第五章
“怎么会有空约我出来吃饭啊?大哥。”非圣坐在自家大哥开的餐厅里,难得忙里偷闲,点了几道爱吃的菜,细细品尝,顺便同自己的兄长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