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海燕鼻子一酸,摇头,“不,不要说对不起。”
罗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疲惫还困顿,只是趴在她身上不肯起来。
“你起来吧。”涂海燕说,“好好睡一觉。”
已经深夜了,涂海燕躺在他怀里,两个人虽然都是一夜没睡,又经历了一场超负荷运动,可这会儿全都没有睡意。
“和我说说吧。”涂海燕说。
“嗯”罗成嗯了一声,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虽然答应了,却迟迟没有开口,好像无从说起一样。
涂海燕问:“我认识吗?”
“嗯。”
“谁?”
“老刘。”
涂海燕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和而饱经风霜的脸,那个忠厚的父辈一般的老人,涂海燕见过的,上次来找罗成的时候,还给他们捎来一袋子家里收获的蔬菜。“那是个好人。”
“嗯。”罗成调整了一下手臂,让她睡得舒服些。
“家属怎么说?”
“没怎么说,按规矩来就行。”
涂海燕沉思片刻,又问:“钱够吗?不够我这儿还有八万块。”
这话一出,她感觉抱着她的人身体僵了一下,声音好像更沉了,“够了,就是……”
“什么?”
他长叹出声,却没有接刚才的话题,“这几天我可能比较忙,厂里的事我跟老谢交代过了,你有时间帮忙看着点。”
显然他不想多说了,涂海燕也不再问。
“好。”涂海燕回答,“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第二天一早,罗成就出去了。
老刘的尸体昨晚已经运回来,今天下葬,罗成一大早和几个弟兄把家属接到殡仪馆。
老刘和罗成有十年交情,当初罗成成立卸货队伍就是老刘给的建议,家属也知道他们关系铁,不然以老刘这个年纪,一般人早已不带着他一起干活。
可最终,人死了。
感激也会变成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