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都未见过江之郁复活谁,怎地这回突然就愿意了,是巧合吗?还是别有玄机?
她正想着,后面的珠帘被人撩起,窸窸窣窣一阵响。
她转头,瞧见是丫鬟端了炭盆进来。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丫鬟将放到了她的脚边,用长钳子拨了拨,赤红的火苗一下被撩得旺盛,很快烤热了她的双脚。
“姨娘,外面场子有人闹事,要叫人去管管吗?”身后为她捶背的丫鬟轻声细语的问道。
白笙一偏脸,耳边的玉珠就摇晃个不休:“什么人?敢在我的场子闹事。”
“是个公子还不起债了,要卖姑娘接着赌,那姑娘不愿意,哭得厉害,恰巧被后面进来的一位仙长看见了,要出银两赎她,但那公子和那赌徒都不愿意,”丫鬟说道,“已经闹了好一会了,外头全是看热闹的,都把场子里堵得水泄不通了。”
“仙门哪管的上凡间劳什子事,这不是狗拿耗子吗,”白笙随口一说,又问到,“你们怎么知道是仙长的?莫不是修士和凡人还能靠延长相辨认出来?”
“是外头传的,有人认出来了,说是宗玄剑派的三长老晏顷迟呢。”丫鬟说道,“所以想问问您,要不要派人去处理。”
“宗玄剑派的长老?能确定?”白笙心下一凛。宗玄剑派来人,那必然不会是来玩赌的,难道也是来参加复生术的赌局的?可这赌局都要结束了,他现在来是做什么?该不会是要查场子吧……
“能确定,”丫鬟说道,“无论样貌还是气质都非比寻常,往人里一站都格外打眼的那种。”
“我去看看。”白笙将将要起身,忽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白笙。”珠帘再度被撩起,缠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白笙闻声回头,意外地看见江之郁进来,只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狐裘的公子,陌生平凡的面孔,身姿倒是不差,清瘦颀长,指尖拎转着把小竹扇。
“这位是——”
“是萧翊,京墨阁新上任的阁主,你称他萧阁主即可。”江之郁让萧衍先进去,自己则在后面进门。
珠帘被放下,白色的珠子撞击交缠在一起,响个不休,木炭长长久久的烧着,黑灰里透着鲜红。
白笙赶紧让人上雅座,又吩咐丫鬟们去沏壶茶来,萧衍微颔首,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这里视野开阔,能瞧清下面的赌局。
小竹扇被他搁在膝上,他没看下面的赌局,而是瞧着江之郁。
江之郁与他对坐,为他举荐道:“这是白笙,这场子的主人,你跟我一样叫她白笙就是。”
萧衍对着白笙倏尔一笑,白笙本来就在打量他,这没来由的笑意竟是让她心里陡然猛跳。
白笙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都长得不如江之郁好看,江之郁有着最纯粹的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消磨了他本身的艳色,为他点缀了温润的清透。
而眼前这人面容明明再普通不过,甚至说得上逊色,怎生这双眼这么好看?竟是和江之郁有着微妙的相同,只是这相似间隙,又余出了不同的韵味。
不比江之郁让人一见到底的清透,萧翊的眼眸深邃,是山林幽深,水深无底,在层叠交融的火光里,流泻出了一种沉郁的风流。
这眼……真是好看,竟能让这再寻常不过的面容现出了几分风采。白笙自顾自想着,便听江之郁说道:“外面场子有人闹事。”
“这事儿我刚知道,我马上派人去管。”白笙说罢招手,让丫鬟过来。
“不必,你无需插手此事,最好再多叫点人把场子围住。”江之郁说道,“我来找你,是来看看这赌局进展如何了。”
“至多一刻钟,便会出最后的赢家。”白笙说着,伸手朝底下指去,“若是不出差错,应是那位公子了。”
江之郁和萧衍的目光也随着她的指尖,朝赌局里看。
楼下赌场沸反盈天,无数双手在同时推着雀牌,骰子在骰盅里被摇的哗啦啦作响,而白笙所指的是西南角的一处赌桌,那张赌桌前围着七八人,其中一人斗笠遮面,容貌瞧不大真切。
萧衍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白笙也朝那看,才发现这人又带回了斗笠,遮住了容貌,她收回手,说道:“往年从未见过此人,是个新来的,估计也是从道上打探来的。”
“他们押在这里的赌注都收好了吗?”江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