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摇撼,浪涛声响彻九霄!
晏顷迟一言未发,他握着剑的手因过度用劲而浮起了青筋,暮霜剑自他掌心鸣动,散出的寒流卷起千层风沙。
“仙长,仙长,仙长有话好说!”酆山鬼王急的额头冷汗直冒。
“哎呦哎呦,仙长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动忘川的,仙长啊……”
下一瞬,晏顷迟指尖微动,暮霜剑铮然归鞘。
鬼域的动荡登时平息下来,裂开的大地在须臾重新靠近,合拢,截断了忘川的洪流声。
“哎呦哎呦,”酆山鬼王边说边用袖子擦拭额上的汗,“仙长,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晏顷迟没接话,只问:“生死簿上会出错吗?”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
“不会,这绝对不可能。”酆山鬼王肯定道,“生死簿上从不出错。”这要出错还得了!鬼域岂不是大乱套了?!
“如此,”晏顷迟眼神凝定,低声道,“此人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谁?”酆山鬼王扭过头,只见那生死簿上,赫然浮现出了两个金色的字——沈闲。
————
已至深夜,谢唯在昏黄的烛火里昏昏欲睡,他几次听见外面有声音,睁眼去看时,都没人进来。
山道明明已经清理出来了,结果晏顷迟到现在也没回来,因为先前答应过照看萧阁主的事,他也不好擅自离开。
萧衍自周青裴离开以后就陷入了深眠,周青裴叮嘱了这是贵客,所以寝殿外面也守着数名弟子,不敢怠慢。
听见外头有响动,谢唯又一次朝窗子那边看过去,浓墨的夜,廊前的灯笼在风中打着转儿,照得四下隐隐绰绰,哪有什么人影。
回过头,萧衍睡得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他在睡梦中紧皱着眉头,胸口也起伏不定。
谢唯俯下身,给他衣襟敞开了几分,让他好透气,手臂上,萧衍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只不过这血已经发黑了,浸渗透了白色的绷带。
谢唯低低一叹,给浸满血的绷带换下来,重新敷了药上去。
不多时,萧衍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谢唯从他呼吸中辨别到他已经再沉睡,想要出去透口气。
离开寝殿,游廊上亮着几盏风灯,雨打在竹林花叶上,沙沙作响。顺着游廊,朝前走,便能看见守在院中的弟子们。
他们穿着校服,因施了术法,风雨自他们周身隔绝了。
谢唯看了会儿,正要回去看萧衍的时候,忽见游廊拐角处有人迎面走来。
晏顷迟的袍角带起风,急匆匆地走来,看见谢唯,也只是脚步稍稍一停,便同他擦肩而过了,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晏长老,你可总算回来了。”谢唯跟上去,“您去哪里了?”
晏顷迟不接话,只问:“萧阁主怎么样了?”
“看情况不是很好,已经昏睡很久了。”谢唯说道,“我方才替他重新放了血,才好些。”“有劳了,”晏顷迟说道,“他需要什么药,替他开方,诊金我会以十倍的价钱给你。”
“多谢晏长老,”谢唯见他神色疲倦,又问道,“只是您真的不要紧吗?祛毒术缓解的是毒,可不减疼痛啊,需要我给您也开方子吗?”
“无碍。”晏顷迟不欲多少,言简意赅,“你先退下吧。”
“好。”谢唯应声而退。
寝殿里还亮着烛光,晏顷迟轻合拢上门,怕惊醒睡梦里的人。
然而,等他再回身时,便见萧衍已经坐起来了,他似刚撑着身子坐起,神色乏倦,一抬眼,就看见了晏顷迟。
“怎么起来了?”晏顷迟冷淡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暖意,他来到萧衍面前,柔着声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问过谢舵主,不要紧的,会好的。”
“你去哪了。”萧衍病恹恹的看着他,声音很低,很哑。
不等晏顷迟答话,他又道:“你没去山道,你没有去看蛊虫,你又撒谎。”
“萧衍。”晏顷迟察觉到了不妥,握住他的手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想骗我,”萧衍将手缓缓抽出,“骗我你去了哪。”
他说到这,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早该想到的,呵,你这样的人。”
“我不骗你,你说,你想要听什么,我都告诉你。”晏顷迟放缓了声音哄他,“到底怎么了?”
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