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上,暖融融的。
沈闲看着浴在落日里的那张侧脸,萧衍的脸因为瘦,而显得骨相分明,这种分明不同于男人最纯粹的刚毅,而是带着柔软的侵略性,光照在他的面上,让他每一处柔软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寻常人带着假皮的时候,虽说能换面,但往往遮不住自身的骨相,沈闲觉得萧衍就是如此。
摘下这层皮,这人一定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他如此想着。
“宗玄剑派这几日查的很紧,得留心。”萧衍偏过脸来看他,意味不明的问道,“有这么好看?原来一阁主也好男色?”
许是闲散的氛围,缓和了他的戾意。
“见你模样,莫名想到了一位已故之人而已,那人是个绝色,偏偏没落个好名声。”沈闲打开扇子,自成风雅,但在那风雅里,萧衍瞧出来一丝装腔作势的意思。他没说,因为现在他需要用人,此人能为自己所用,是再好不过的事。
“美人在骨不在皮。”沈闲解释道。
萧衍唇角抿开一抹笑:“什么人,能让一阁主都记挂着?”
“他逝世的那年,我尚且年少,现在再算,已去了三百多年。”沈闲像是喟叹,白玉扇骨自他指尖转了几个回合。
萧衍避开了日光,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里看不见光,“人死不能复生。”他随口敷衍了句。
“也许未必呢?”沈闲回道。
萧衍不咸不淡地说道:“是么,那你欣赏的那位美人回来了吗?”
“或许回来了?”沈闲像是反问,他看向远处的落霞,复而说道,“他那样的出色,本该是做神仙的人,偏偏落得那样声名狼藉的下场,倒真是可怜,初看时觉得可叹,再回首时,仍觉得惋惜。”
萧衍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没说话,廊前的花枝繁密,只是站上片刻,香气便浸入了衣袖。
风过,吹动了廊前的花枝,小枝颤巍巍的抖动着,一簇簇的花拥挤过来,颜色像极了红梅,却因枝上布满荆刺,叫人只敢远观。
萧衍抬手摘落一片花瓣,缓缓含入口中。
沈闲看过来时,正巧看见这幕。殷红的花瓣和萧衍的唇色好似糅合了,衬地人面白如玉。
不知怎地,沈闲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就像这布满荆刺的花,昳丽的只是表面,诱着你靠近,一旦深入了,就像是踏入了荆刺林,再想出来时,除非遍体鳞伤。
“你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沈闲又问。
“不是很有兴趣。”萧衍如实答道,“与其同我说这些,倒不如告诉我,你查到的有关江家当年的事。”
“小半个月了。”萧衍又道,“我们不是有约定么?”
“江家的事,比想象中查的要困难些,毕竟这段往事被人有意掩盖了,”沈闲说道,“来日方长,萧公子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我只是答应扶持你,可没说要被当下人被使唤,同舟共济不该是这样的。”
“啊,”萧衍意外笑了,无辜说道,“那可怎么办。我现在茕茕孑立的,可没人使唤了。”
“一阁主有那个本事的,”他放软了语气,“难道不是么。”
“萧翊——”沈闲放长了尾音,万般无奈的说道,“这京墨阁上下都是人,你哪儿没人使唤?”
“那都是酒囊饭袋,”萧衍认真地说道,“真本事还得看一阁主,我信得过你。”
“你前段时间还不是这么说的,不是只信得过自己吗?”沈闲笑问。
“时不同往日。”萧衍说道,“人不能只认一个死理,那太蠢了。你我既然都谈好了,那自然得是信得过对方,这关系才能继续维持下去,不是么一阁主?”
“我可不敢恭维你这声一阁主,每回这么一叫,准没好事。”沈闲笑着叹息,“一开始还晓得客气一下,现在倒好了,直接都不客气了,动辄就指挥我去做事。”
“同舟共济么,”萧衍无所谓的轻笑,“我也可以为一阁主两肋插刀的。”
“当真如此?你别把我项上人头挂在门匾上都不错了。”沈闲打趣道,“我打不过你,我还是清楚的,我这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阁主口才过人。”萧衍偏过脸,跟着逗趣道。
“能得此赞誉,沈某荣幸之至。”沈闲也是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小半个时辰,萧衍那天从城西回来以后就在路上遇到了沈闲,沈闲确实是个聪慧的人,他早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