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来儿子娶亲,她便将主卧让了出来,自己住到了次卧,仓库则给孙子做了婴儿房。
再后来,家里多番闹了矛盾,她寻了阮家的活计,吃住在阮家,结果等再次回来,次卧已给了小孙子,另外又在堆满东西的仓库里摆了一张床,全做她的临时歇脚地。
躺在昏暗的仓库,房间里只靠一个小灯泡照亮,身下的床铺发冷发硬,没有空调,没有取暖器,甚至没有一个暖水袋。
越躺越是心寒,再回想起阮家内被自己布置得温暖的房间,窦阿姨忽然就不想忍了。
一步退、步步退。如果这个家的和平必须要她出钱不断退让,那她还就不愿意了。
想要走,她甚至连包裹都不用收拾,只来时的一个双肩包,依旧原样背回去。
大年三十晚上,公交车早已停运,窦阿姨临走前跟儿子儿媳招呼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最后是自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大半程,才遇到一个同样为生计出来奔波的司机,这才顺利回到阮家。
得知真相,阮母叹息,只待窦阿姨更好,借着新年的理由,又给她涨了工资,彼时,窦阿姨就只剩喜悦,哪还记得家里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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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过阮柔生活中一点小小的水波,整个新年,她都在跟着阮父东奔西走。
阮父经营酒店,认识的人之多自不必说,光是潜城内交好的生意伙伴就不知多少,成日里转不完的宴会,甚至有时候一顿饭要跑两个地方,连带阮柔也没得歇。
三十那天晚上,阮母说自己带她,但实际上,她远离公司多年,早已不大熟悉,最后还是阮父亲自带她。
偏他又忙,于共事上待阮柔这个女儿全然没有平时在家的小心和关怀,更像一位严苛的老板对待不聪明的下属,让阮柔时刻觉得自己是不是很笨,才叫人这么头疼。
连阮母都说了好几次,阮父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是阮柔十分开心于阮父的态度,这说明他把她当做继承人在培养,而非一个娇弱的女儿。
平等的继承权,在往昔漫长岁月中,阮柔从未敢想的东西,如今出现在她面前,叫阮柔欣喜到忘乎所以,唯一的念头唯有日后好好经营公司,才不负阮父的教导。
从初一到元宵,阮柔几乎就没闲过,而等元宵过后,则也到了她回校的时间。
一旦想起自己还是个大二学生,阮柔就颇有些奇怪,一连半个多月的忙碌,竟然让她忘记了这一点。
但显然,阮父没有忘记。
临行的前一日,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每人十二个芝麻馅儿汤圆,又热乎又黏腻,直甜到人心坎儿里。
阮母细细叮嘱,潜城这边的夫人需要交际,这一次她不能再跟着去,便格外担心,叮嘱她多吃饭,少吃零食,又要她安生少外出,好好学习,等等诸如此类。
而阮父则简洁的多。
“东城三家酒店都有总经理负责,你去了,便要好好看着这三家店,若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拿你是问。”
阮柔不惊反喜,承担的责任越大,便说明她的权利可以越大,当即询问,“爸,那我的职位呢,你可不能糊弄我。”
阮父满意一笑,看着女儿依旧单薄的身体,少了几分忐忑和担忧,身体弱不可怕,就怕心灵跟着弱,挑不起担子、做不了决定,女儿这样恰恰好。
“审计经理的位子怎么样?”
“不好。”阮柔连连摇头,审计经理的职位是够高了,可也将自己与分公司隔了一层,融入不进去不说,还容易让人提防,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那你想要什么位置?”
“人事经理!”阮柔斩钉截铁道。
“嚯,口气可真不小。”
“那当然,我都想好了,”阮柔侃侃而谈,“人事经理总得有任命免职权,那他们就得怕我,同时也得捧着我,可比审计好多了。”说完斜了阮父一眼,很是娇俏。
“好,好,好。”阮父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其高兴程度。
“可不许乱来。”见父女俩一个比一个胆大,阮母不由得叮嘱几句。
“放心吧,爸妈,我保证,今年想办法把酒店业绩翻上一成。”
“那我就在潜城等你的好消息。”
“砰。”阮柔的牛奶杯与阮父的茶杯相碰,两人发出如出一辙的嘿嘿笑声。
第二日,说服阮母,阮柔第一次乘坐飞机出行。
上天,是无数人的梦想,她上一世修仙,自己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