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即是可能之生路,若另寻别处,纵有生机亦难发矣。眼下我禀令气足,且遇冲却克冲,则可能之生路实乃必然之生路。”
然有人另有疑问,言道:“便是打退了这一路追敌,队伍亦必有大损。眼下本就人少,再与敌相拼,却怎地耗得起?”
贪狼星君点了点头,说道:“如你所言,确是会有大损。然遇必打之时,就不论大损与否。现下已然被围,各处本就气紧。倘若不损些子换掉追敌,以遏其势头,反任由其跟在我身后征,则敌势将愈征愈厚。纵然侥幸一时能由别处突围出去,可追敌这一面因其势厚就再难转圜。更不消说此一面敌势既厚,便会长另三面敌之胆志,且使其不须分心他顾,尽可全力阻我。而此一面不得突破,可行之境地将随敌势愈厚而愈小,则我游走穿插便愈难,敌料我行踪也更易,那我岂非愈加危险么?故此,眼下便是必打之时。”有此一番拆解,便无人再出声质疑。见此情形,吴珠鉴也只好令何师劳与枚泉汇同各大队指挥及监事按贪狼星君所定之策去各处布置。散会之后,枚泉特意走近何师劳,说道:“那贪狼星君自称师先生,师兄的名字里也有个师字,且这救命符也是师兄劝总管用的,看来师兄与这位贪狼星君颇有些缘分。”
何师劳略微放慢了些脚步,说道:“我不去想那么多,惟愿这位师先生真能指明生路,那我也算是薄有微功了。若是日后再提起这趟灵封谷的差事,旁人论起短长之时,或许愿意多说我两句好话。”
枚泉有些意外,便问道:“师兄一向名声佳、人缘好,却怎会生出这般疑虑来?”
何师劳微微叹气,说道:“我之所以名声佳,实乃是人缘好之故。可一朝离世,人缘将渐渐地散去,彼时的名声便须仰仗生前的功业。人缘不过百年,功业可至万年。不瞒师弟说,我这人不好声色,不图享乐,亦不辞辛劳,心中存的那点私念便只是想着不要在后人那里留下骂名才好。”
枚泉抬手搭住何师劳,说道:“过虑了,过虑了。师兄虽非圣人,不能挽狂澜于既倒,然多年来一直查漏补缺,辛勤任事,担了不少责,操了不少心,这趟差里尤其如此。后人只要知晓其中三分情状,便不会对师兄生出微词。况且,身后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思虑那么多作甚?放宽心些,大风吹倒梧桐树,旦凭后人论短长罢了。”
听到枚泉这般说,何师劳稍露宽慰之色,轻声说了句:“多谢。”
圭成岔口正北的一处山坡上,邬忧与戌甲小队中的十余人各自或藏、或现,分守各处。先前自大队那里得了令,不再轮番强攻突进,却改为了原地阻击。而前方突出的几只小队所占地形不易防守,大队知悉之后,乃令其各自有序回撤,并另遣几只小队接应掩护,二人的小队便是接应之一。
因是得令阻击,本有人建议凿山断路。可一来,凿山费物费力,且于修为稍高些的敌人而言,只能起些拖延之用,真要挡却是挡不住的。二来,眼下虽是阻击,可并未说从此就不过这里,贸然将路给断了,或许之后反倒延误了自己。故而大队那里跟着又下了一道禁令,只让接应小队各自依形顺势,布置下人手。邬忧与戌甲商议过后,觉定仍按先前熟用的法子,即戌甲领人前出并埋伏于侧翼,邬忧则带着剩余之人分散占住高点,以术法吸引敌之注意,戌甲等则乘机袭杀搅乱。
才布置好没多久,一只撤下的小队便已到了。邬忧现出身来,打了个手势,教其迅速离去。紧跟着又到了两只小队,按后到那只小队所言,敌跟在其身后,该是随后便至。邬忧立即令各处准备接敌,并遣人往不远处戌甲那里通报。
远远看见一队敌人接近,邬忧却未下令攻之,只将其放了过去。其后,又放过去了两队敌人。敌人亦是谨慎,专门分派了人手朝两侧山上不停砸出术法,试探是否有埋伏。大队那里预做了准备,除给了接应小队一些防护术法的符篆之外,还特意叮嘱尽量埋伏于山上灵流稍乱之处,以此遮掩混淆燃符所引之灵气波动。待攻敌之前,再潜至灵流平顺处。
邬忧一面盯着自下方鱼贯而过的来敌,一面分心注意身后。果然,不久便起了动静,且那动静立刻大了起来。见此情形,邬忧立刻朝半空打出信号术法。同时,小队两侧及对面也打出了几记相同术法。只见到山路两侧前后跟着数十记术法朝仍在山路行进的来敌砸去。一时间,山路中砂石飞溅,惨叫连连。
戌甲这边数人刚一见到半空中的信号,便已各自做好了准备。又见那边埋伏得手,戌甲此时陡然跳出,直冲下山去,其余数人亦跟着冲杀出去。可刚冲杀几步,戌甲心中忽然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