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是什么?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做梦的话,那只是一眨眼的失神——我从一眨眼间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得非常安静,身体的疲劳、疼痛是那么的清晰,可是都没有眼前的阳光清晰:血红的阳光如同天地间的血液,滋养着所有的生灵,滋养着所有的死亡,它照在人的脸上,脸皮下面的血液会跟着它一起跳动,它落在牙齿上,本身没有神经的牙齿竟然会觉得非常的酥软,它落在头发上,飘动的发丝变得更加蓬松、自然,连几十天不洗头的瘙痒也逃得干干净净……我被血红色的阳光迷住了,眨动着有些温润的眼皮,眼珠似乎有些干涩,可这种干涩,令我眼睛里的世界充满了光彩。
好好地享受了一番苏醒的味道,我的心开始活动起来,“吃喝拉撒睡,站坐躺跑行,这些才是生活啊!有了生活,阳光会更加美好!”我慢慢地坐起来,用手捶捶自己酸痛的脖子,随便瞟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却让我感到苦闷失落:战场,这是我花了大心力的战场,可周围除了死尸以外,就是飞来飞去的苍蝇,还有那些跑过捕捉苍蝇的鸟、蛇什么的,就是没有一个活人!天上的太阳不是在西方,而是在东方,也就是说,我在这个鬼山坡上躺了一夜。这是对我的照顾?是对我的惩罚?是对我的遗忘?一切都无所谓了!可惜的是,不知道此时的风中石在哪个家伙的手中,更不知道会在哪个地方。
“哎!我的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啊!花了一大堆的精力,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我的自私你跑到哪儿去了?我的个人战争你跑到哪儿去啦?”怅然有所失的我,再看一眼温馨的朝阳,慢慢地爬起来,开始找水,找食物。
战场,这未经整理的战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要扔掉的东西,我蹒跚几步,肚子就饿得咕咕叫。用受伤的右手摸摸肚子,弯下腰,左手捡起一把刀,慢慢地在尸体上扫视,很轻松就找到了他们的粮袋。现在的我,可很挑剔,只要那粮袋上沾染了血迹,我绝不再看第二眼,那些没有血迹的也要好好地探查一番,找到其中最干净的,走过去,扯出来,打开,闻上一闻,鼻子被血块堵住了,一点气儿也进不去,难怪我都没有闻到一点臭味。捡起一个干净的水袋,洗脸,洗鼻孔。战场的气味飞扑过来,我虚弱的身子一下就有些承受不住,赶紧掉头往远离战场的地方走去。下山坡,特别是身边的陡坡,对现在的我来说很难,所以我只能沿着这条没有敌人和自己人的阵线慢慢地往前走。
“不知道昨天的战斗到底是怎样的结果,如果双方直到现在还打得不可开交的话,他们一定会把留在感召男爵他们那儿的兵弄来,那我就有机会归队了!如果他们不调动那些兵?对了,我们自私军可是会随时随地投降的,这些该死的飞利国士兵不会都跑到那个破山顶去避难了吧?”僵硬的脑袋一想到这里,就像夏季的烈日突然跑到冬天的雪地里,所有的冰雪都开始融化,我的身体跟着就是一热,刚才拿着的食物突然变得异常喷香,抓出一点来就吃——混蛋,他们带的竟然全都是米!没关系,我需要能量,能吃多少是多少。“可是,我一出现在自私军,那会造成所有‘关心’我,‘在乎’我的教会法师通通跑来看我,那可就得不偿失啦?不怕,不用怕,我现在在飞利国的军队中有两个身份可以用!到里面去混上一圈,发现情况不对,我就出来还不行吗?”主意一拿定,一边开心地往嘴里塞米,一边往嘴里灌水,用我烂糟糟的牙齿磨‘米汤’。
看着面前这望不到头的连绵山顶,我吞下一口生米汤,再也不想往前走了,我得下这个山坡,然后穿过树林,“没多远就是那座山峰啦,用得着为了找个好一点的下坡路,走上他好几十里路吗?”我挺着伤痕累累,酸痛不断的身子,一步一阵颤抖地开始往山坡下走去。
太阳爬到老高的地方,我终于一点点地挪到了山坡下面,钻进了树林,水袋里的水已经干了,嘴巴再也磨不动那该死的米粒,扔掉米袋,开始钻幽凉的山谷,没走几步我又掉头走回来,捡起粮袋,“我难道害怕把自己给饿死吗?说真的,我不怕,可是现在饿死,那也太对不住我在死亡深渊那里的美好睡眠啦!我得把那该死的动力源花完!”身体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充满了热量,好像把我变成了一堆烧不完的篝火。
蹒跚出山谷,从一个缓坡轻松地爬上去,钻进树林,“过度疲劳的身体,再加上过度受伤,真的很麻烦!最麻烦的是下坡,而不是上坡,其他的还算好!”我找到那些平坦点,绕着山坡走的路,开始担心,“我他妈的,他奶奶的,他祖婆婆的,我他老爸的,他爷爷的,他祖伯伯的,我到底该怎么爬上去?”苦闷,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