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遇到这样的诽谤当然不能先去理会雷克的问题,只好对着吉连带着讥讽地说,“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是嫉妒!你不信的话,我再给你做一首!就这块石头!”指着旁边一块头板大小的石头,“我做首诗来赞美它!”
“少来了,你还不是再念出人家做的诗来,我虽然不识字,但我相信,你这个模样,你这个品行,根本不是做文学的料!”吉连数落我一番后,迈开脚步就往县城那里走去,“早知道,有那好事,我们就呆在城里,跑什么跑啊!还不是哪个混蛋撺掇我!”
一听这话,我知道没法跟他辩论了,就算是我赢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扭头看了看雷克,不用再编个谎话来骗他:“雷克,你都听见了,你也看见了,你的问题我就不回答啦!”
“不行!不行!多年未成见到这样的新作了,就算你是背的别人的,那你也得有个地方去听吧?总不可能,是上帝在梦里给你念的吧!”雷克似乎有些激动地捧着我往前走,“说吧,你到底是哪个大师的家里来的?”跟着说出几个我没听过的名字。
“别!别!别!先找饭吃,吃了饭才有力气想这些事!”面对这个雷克——仔细瞧瞧他,有五六十岁吧?减去这几年的苦难,那也得是四五十岁——他的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只能推脱,就算我编个瞎话哄他,他又会问其他的问题,那我不就得穿帮?
“吃饭?难道你不知道,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有你此等文人佳士在身边,听你一首诗,胜过七天饭啊!”雷克拍拍肚子,“我早就吃饱了!”的确,他的面容已经摆脱了刚见他的那种憔悴,现在容光焕发,红润的脸上直冒油光,脚步轻快,身形矫健,简直就是一头下山猛虎。
“雷克!我的好好先生!你不饿,我们可还饿啊!别再缠着那个骗子啦!快走!”吉连发现我们两个落后他很远了,开始催促。
“对,对,对,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还是找点吃的再说!”我也开始劝解这个雷克。
“哎!可惜,我的家资都没了,否则我一定请你们品酒喝茶,赏花鉴画,好好地聚上他个十天半个月!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见啦!”雷克的兴奋马上转换成一阵酸溜溜的寒风,沉默了一会儿“不过也好!现在就由我们两个来重建西北的诗文风,我们一定要找出那些流落在民间的诗人,到这里来开个赏诗会!走,我们快走,早一点到县城,我们就能早一点建立诗会!”这时反而拽着我往前赶。
“我的妈呀,你们两个!”吉连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我们两个走过去,听见雷克的一番话,又差点没被折磨死,“大家不要忘了,现在吃饭还成问题啊!”
雷克当他不存在,拉着我超过他,匆匆忙忙地往县城赶,这下可好,我抓住了一个文学上的伙伴,可是,却会阻拦我伟大的生存上的伙伴,肚子里直冒苦水。
吉连一次又一次地被甩在后面远远的,他痛苦地一次又一次嚎叫:“两位大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啊!慢点行不行啊?文人要仪态啊!先念首诗来吃吃!”
着急的雷克这才会停下脚来,仔细品味他记忆里的诗歌,还给我说他欣赏的心得,他跑这么快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身体可很虚弱啊,被他拖得差点没有断了气,刚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哪还有时间去听他说的诗文赏析啊,我只好一会儿点下头,一会儿“嗯”一声,喘气重要得多。
本来估计明天才能到达的县城,都还没到半下午,那座破烂的县城就在我们面前,一堆堆的官兵正忙得热火朝天,掩埋尸体,清理垃圾,修建营寨,熬粥,煮饭,制药,疗伤,一团热闹有序的气象。
“这真是,万古风liu属憨人,一遭劫难文士尽啊!”我听那些诗文听得太顺口,张嘴就来了两句,当我发现的时候,想要捂嘴都来不及了。
“好一个‘万古风liu属憨人,一遭劫难文士尽’!寻蓝,你真是一个诗文天才啊!谁有纸,谁有笔,我得把它们记下来,以后好好赏析!你能不能先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找到创作灵感的啊?”
我的肚子一阵咕噜噜叫,手中的长矛“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张大的嘴怎么也合不拢,望着这些官兵发傻。
“你们是什么人?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我们这里需要许多民工,也需要许多到田地里耕作的人!你们打算做什么啊?”我们离官兵群起码都还有一百米远,可人家官爷就是亲切,带着两个人就上来迎接我们,为首的一个拿着一只笔,一摞纸,等着我们回答问题。
“这位官爷,我们是文人志士,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