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住在老宅里的张家元等几房压了一头,于是建新宅时便又往上走了一点,好自己开辟一条新街。
如此他们那条街自然是上街了。
三条街虽然为了省事省力有小路连通,平常方便人或畜生单独行走(下雨天就成了流水的水道),但能行走车辆的大路却比小路要拐远一点。
毕竟单凭这时候普通一家子的人力修个大路也不是小事,既费钱又费功夫。
正好他们建宅的田地,本来就有为种田方便修整的能过车的大路,这样倒方便了他们趁路。
但相对的,这大路比小路宽,为了尽量不占农田自然拐的远了点。
今日早上,本来因着刘二女要做豆腐,张裴氏该早早去的,偏偏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孙子闹腾的欢,张裴氏心疼孙子,哪能不哄,这不就耽误了做饭的时间。
——待吃早饭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乡下人吃饭大多数人不上桌,他们更喜欢跑到街上,或蹲着或找个石头坐着,边吃边侃。
张裴氏家里就是。
即使如今已是寒冬腊月,冷的不行。
前面也说了,这个下街在山脚。
既然在山脚,那与村里既是河道又算大路的干河沟就很近,近到只隔着一块就在河边的地。
原本这块地在河边,建宅在这儿应该更方便,不过老祖宗考虑到干河沟虽然常年是干的,最多下雨天流点水,最多不到膝盖深,淹不上河岸。
但万一那年老天爷没长眼发大水呢?
——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那这地儿就危险了,容易家破人亡。
于是便选了它往上那块正好地堰子非常高的地建宅。
既是如此,那张裴氏他们吃饭自然能看到干河沟。
如此,倘若有人从沟里经过,若是个认识的人,自然就会答对两句。
今儿也是赶巧,一家子刚端着碗出来,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急冲冲的从村外往村里跑。
张裴氏既是好奇,也是打招呼,便高喊:
“二蛋儿,咋了,你跑啥呢?大白天的还有狼敢撵你不成?莫不是你捅了狼窝了吧?”
她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哪知那叫二蛋的年轻人闻言竟不往前跑,反而从小路拐过来了,张裴氏愣了,心道:
“不会吧?说个玩笑话而已,他这啥意思,还当真了,要找俺算账不成?”
正心里打鼓,转眼间,那叫二蛋的已经到了眼前。
“婶啊!”
二蛋喘着气叫了一声,也不管凉不凉就一屁股坐石头上,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叫唤:
“快给俺来口水,渴死俺了。”
张裴氏身边放着的碗里的汤刚好没喝,便递给他:
“给你,水没有,汤还有一口。”
又怕他嫌弃,又道:
“俺没喝。”
二蛋一边捧着大碗猛喝,一边狂点头。
终于他将汤喝完了,人也不喘气了,就见他满脸神气的故弄玄虚:
“婶,你知道俺看见啥了?”
张裴氏等人还没说话呢。
谁知他又迫不及待的高声道:
“俺看见言子了,活的言子,还一看就当大官了。”
说起这个来,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比他自个发达了还夸张:
“言子骑着匹高头大马,那马雪白雪白的,全身上下没一根杂毛。
他自个穿的跟唱戏的一样,身上穿金戴银的,还挂着玉佩。
旁边还有一群人围着伺候,还有人在前面修路,就怕咱这干河沟不平别颠到他。”
“真的?”
“在哪儿看到的?”
大冬天的农闲啊,街上也不是没旁人,在加上张裴氏一家,一群人震惊之余,马上争先恐后的问个不停。
哪知二蛋炫耀一番后暂时就不想说了。
说起来他本是个懒人,家里当然富不到哪去。
这不眼瞅着快过年了,总不能平常吃不上一顿好吃的,到大过年的还吃不上一口肉吧?
因此,便想去山上设上陷阱抓些野物好得那无本的好处。
谁料今早上他前脚刚因本事没到位空手下山,后脚就碰上张知言领人进村。
——张知言当年灰溜溜的离乡,如今功成名就,自然不会偷偷摸摸的回来。
是以,他领着一行人明明前天就到了县城,却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