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树木枝干,霍朗狠狠喘了两口气,喉结滚动,努力将心神镇定下来,提步继续前行:
“司宁宁……”
另一边,赵宏兵带着知青点的几位男同志跟着在山里寻找起来。
“大家分头行动,但是也别离得太远太分散,天气不好,山里不好分辨方向,以避免大家走散!”
“是!”
“好的,队长!”
这事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为了避免给司宁宁日后在队里的生活造成不便,赵宏兵没有惊动队里的社员,只带着知青点的几位男知青出来找人。
于是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山里回荡开:
“司宁宁……”
“司知青!”
“唉喂——司知青……”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霍朗去过了山谷那边,也去过了曾经和司宁宁一起摘刺泡、采蘑菇的地方,却都是一无所获。
他正陷入慌乱焦急时,山头那边,就是生产队那边的方向,影影绰绰传来激动的咆哮喊声:
“找到了……”
“找到了,在这里!”
霍朗心悬紧绷,撤动步伐视前方为无物,火速往回赶,哪怕被路上的荆条/树杈子抽中了脸,造使半边视线模糊受阻,速度也不见慢下来分毫。
而另一边,率先发现司宁宁的,是莫北。
林木环绕,山林近乎水墨黑白,路旁被树杈子勾住的红绒线围巾,仿佛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一抹鲜亮的颜色,不仅显眼,也更为的扎眼。
莫北心跳直接慢下半拍。
找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莫北甚至以为司宁宁根本就没来山里,可是这围巾,分明就是司宁宁出门时戴的!
树杈子上的围巾,一头被勾脱了线,另一头则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带向前方,莫北似有所感,摘下围巾朝前快步走去。
仅是几步距离的间隔,面前偏出现一片凹陷下去的山坡,坡上边缘明显还有泥土踩踏的痕迹。
莫北打了个冷颤,迅速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坡岸下方看去,这一看,让他头发尽数立起,连呼吸都禁不住骤然停下。
坡岸下方是片竹林,山林失去颜色,被灰暗侵袭,那竹影下方的阴影,更像是被死气笼罩,而此时此刻,司宁宁双眼紧闭,悄无声息地就躺在那片死气之中。
“司、司宁宁!”
莫北被吓破音,来不及细想什么就慌不择路跟着滚下了坡。
“司宁宁,司宁宁!”
无暇关顾自身,莫北灰头土脸地翻身坐起,着急的连滚带爬地来到司宁宁身边,想要查看司宁宁情况,
却在看见司宁宁额头及下颚的擦伤和斑驳血迹时,变得缩手缩脚,不敢轻易触碰。
莫北脊背汗毛竖立,极致的恐慌下,他双手颤抖试探着轻轻碰了碰司宁宁。
“司宁宁?”
司宁宁面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更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去回应莫北。
忧虑、心疼、悲伤等各种情绪笼罩心头,莫北反应过来,巡视将司宁宁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想带司宁宁上坡,想带司宁宁回去,却发现司宁宁身体软得就像一摊泥,又软又重,他根本扶不住他。
莫北红了眼,眼角浸出心碎的水光。
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这一刻险些哭了出来。
莫北不知道司宁宁还有没有知觉,此时此刻能不能听见他说话,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质问!
“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司宁宁,司宁宁!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让你这样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莫北涩涩开口,心疼地搂紧司宁宁,用力按住司宁宁的脑袋贴近他胸口,他眼含热泪,却是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没了他不行吗……”
怀里原本没有一丝动静的人,在这时忽然呻吟抽噎了一声。
莫北焦急撤开半步,却见怀里的司宁宁始终闭着眼,狭长的眼缝后面却泛起了两行热泪。
强势与急躁被眼泪击散,女孩细碎的呜咽声,激得莫北一双星眸充血,一颗心更如被利爪钳制,痛得厉害。
司宁宁唇瓣轻轻牵动,仿佛在说些什么,莫北没有听清,登时将耳朵凑近司宁宁耳边,又追问了一遍: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疼。”
司宁宁在喊疼。
“……好疼。”
“疼、疼?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