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门口,刘民掩鼻道:“我就不陪二位进去了。”
陆婳递给封齐铮一条布巾,示意他捂住口鼻。
二人没走进去几步,就听刘民同守门的侍卫小声说道:“事成定局,证据确凿,也不知道他们还在瞎折腾什么?来这种地方,也不嫌晦气……”
陆婳瞥一眼封齐铮,“你也觉得我是瞎折腾吗?”
“当然不是。”封齐铮奇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是呀,为什么会这样想,又为什么要在意他怎么想?
陆婳默了一下,说:“现在,证据算是确凿,高阳夫人亲眼所见,官府的人又抓了个正着……要不是江钧持有通用金牌,恐怕早就被处死了。”
封齐铮接着她的话道:“百里平不想惹麻烦,所以才让我们参与。其实他更希望我们劝说江钧认罪,或是‘帮助’他认罪,这样事情就能圆满结束。”
陆婳苦笑着点了一下头,“一旦翻案,就会得罪一堆人,所以,不是瞎折腾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折腾?”封齐铮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血红又晶亮的眼睛。
陆婳有短暂沉思,叹着气道:“总不能睁眼瞎吧?明知这案子有问题,
还要任由无辜去送命。这不仅仅是对江钧不公,也是对死者的不公。”
“再者,江公子对我有恩,又是天宸人士,我们作为天宸国的代表,本身就有义务为自己国家的子民声张正义。”
封齐铮眉头扬了一下,“所以,这又怎么能算是瞎折腾?”
他绕来绕去,把陆婳问得一噎。
封齐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陆婳心里一堵,没好气道:“我就是想说,我就是这样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就算这个人不是江钧,是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也会这么做。”
“哦……”封齐铮慢幽幽地把尾音拉长,眼睛一弯,似笑了。
陆婳愣愣,心里骂了句脏话……最近怎么老想骂脏话?
听起来,仿佛她在解释他问的那句‘每个人,每件事,你都会这样拼命吗’,郁闷的是,事实上好像也是在解释。
他的那个问题像魔咒一般,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
搞得她不说清楚,就好像背负着什么洗不清的罪名似的。
陆婳又叹气,也罢,她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眼眸余光中,某人眼角眉梢都飞扬着,那股子很堵的感觉再次
涌上陆婳心头。
很快,腐烂又发潮的死亡味道扑面而来,某人嚣张不起来了,眉头紧蹙,抬手用衣袖又在鼻子上捂了一层。
陆婳扯了下唇,发出一声冷笑,心里终于舒坦了些。
推开最里面的那道门,十三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虽然覆盖着白布,仍可以看出大人孩子的的人体轮廓。
大人也就算了,孩子也能下得去手,可见凶手何其残忍。
陆婳掀开第一张白布,是个家丁,一眼就可以看到致命伤在颈动脉处,奇怪的是,那伤口切面极度不平,像是刀太钝或是凶手力气太小,反复割了好几下。
“你说现场很混乱,是什么意思?可以形容一下吗?”
等了半刻,没听到回应,陡婳抬起头找人,就见封齐铮捏着鼻子,两眼放空,望着屋顶在发呆。
她想了想,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丝巾,折叠几下,走过去,垫在布条下,紧贴他口鼻。
“这样好点了吗?”她有过敏性鼻炎,随身带的丝巾浸泡过药水,药方是秋哥儿的老师给的,效果不错,且味道很好闻,有淡淡的桂花香。
封齐铮愣愣,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狼狈还有意外。
陆婳:
“把你看到的现场情况说说。”
封齐铮回神,轻咳一声,说道:“其它地方还好,就院子里比较混乱,东西撒了一地,死者身上多处中刀,看样子应该是挣扎了许久才死去。这也是我认为江钧不是凶手的原因,以他的刀法,场面不至于那般混乱。”
“住在附近的人也听到了惨叫声,所以才去报官,随后官兵赶到,正好撞见江钧要刺杀高阳夫人……”
陆婳拧眉:“官兵的证词里说,当时高阳夫人浑身是血……她身上没伤,哪儿来的血?”
封齐铮:“也许是孩子的?或者是高阳君的?”
陆婳回忆了一下:“仵作的勘察中写道,院子里有二男二女,分别是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