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陆婳目光笔直:“就是因为我也有着和君上一样的理想,才敢冒险前来。或许在你看来,这是侵夺,但在我看来,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们脚下的土地,它属于万物,而不是谁的江山谁的领土。”
百里平目光凛冽:“既然如此,各位处心积虑前来,为的又是什么?”
“为了和平!”封齐铮沉静出声:“和平不是筹码之间的对等,而是彼此退到安全合适的界线内。那两座城池,交织着两国的野心,君上不是割让,还是以退为进。从此,以靖河为界,若想跨越,必将会等到野心与实力所匹配之日。”
“那时的一战,方才是有价值的一战。”
他语气平静,客观,不带任何私人情绪:“作为一国之君,审时度势胜过雷霆万钧。君上若听信小人谗言,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那才真的会背上千古骂名。请君上三思。”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听得周明和程英杰一愣又一愣。
见百里平沉默着,意味不明,周明赶紧上前一步:“世子与世子妃所言,也是在下所想说的,君上三思。”
百里平仍是沉默着,就像是被人逼到了悬崖边,眼底浮现着可怕
的阴霾之色。
陆婳他们判断的没错,什么夺回领地,开疆扩土,从来都不是他的野心。
他的野心很简单,国如家,家如国,和睦团圆,丰衣食足。
可惜,他做不了这个家的主……
随着秦子桓的声望越来越高,他这个所谓的君王就逐渐成了摆设,他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哎哟!”晕倒在地的小庄子突然醒来,揉着后颈懵了一瞬后,哆哆嗦嗦地爬到百里平面前,带着哭腔叫嚷着:“君上!君上您没事吧?!这些歹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和殿撒野,快!快来人将他们拿下!”
闻声,门外侍卫一窝蜂地拥进来。
百里平扬手:“退下!”
他像哄小狗似的拍拍小庄子的头,嗓音阴寒似冰:“孤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君上,君上恕罪!”小庄子还是哆索着,就那么偎在百里平脚下,目光却是不停往门外张望着。
他的苏醒,无疑也将百里平推向了另一种境地。
百里平抬手揉了下眉心,轻飘飘地笑了起来:“各位这般推心置腹,设身处地,真是令孤感动。”
“孤倒想请问各位一句,就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是,靖河边的那两座城池,以防风国现在的实力,可能真是守不住的。但孤为什么就一定要拱手相让呢?”
“你们说,这是赔偿,因为我防风国偷袭,害你们受到了损失……可临阳一事,真就全是因防风国而起吗?这一点,各位心里应该比孤清楚吧?”
程英杰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当即拧眉:“君上究竟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儿!”
百里平扯唇,笑得阴沉:“就临阳那点事,我防风国非但没讨到便宜,还要赔上两座城池,换谁听了心里都觉得憋屈。但若再加上几条人命呢?比如世子,世子妃,来使什么的……这样是不是会显得更划算一些?”
“如此一来,孤心中郁闷想必天宸皇也能体会一二吧?”
“你!”程英杰脸色变得难看,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周明淡淡瞥他一眼,正要开口周旋几句,就听封齐铮嗤笑道:“君上这是怕不好向大司农交待吧。”
他摸着下巴,还是一副为百里平考虑的样子:“只怕君上退的这一步,大司农可看不上。”
陆婳轻轻拽了下他的手,示
意他差不多就行了,别把百里平刺激过头,一气之下真将他们给砍了,那就悲剧了。
封齐铮对着她瘪了下嘴,不说了,心下却不由沉重。
很明显,百里平的压力是来自于秦子桓,他们说再多都没用,除非……
“报!报!报!”
撕心般的通报声由远到近,百里平眼底几不可察地暗了暗。
陆婳也跟着紧张起来,若是秦子桓回来,他们说服百里平的机率几乎为零。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死死咬唇,正在头脑风暴中,感觉到封齐铮用手指轻轻敲着她手背,不由抬眼看去。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笑得还如沐春风般该死的好看。
“福星高照,时运生辉,信我!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