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傍晚,李月容亲自前来,她才逐渐镇静。因为,转机终于来了。
李月容简单说了下小雅儿的情况后,委婉道:“妹妹还记得我向你提过的那个患了病的孩子吗?”
陆婳点点头:“当然记得……他们愿意带人过来了吗?”
“确有想试试的打算。”李月容表情不太自然道:“你也知道的,那样的孩子见不得光,出门很不方便。所以,他们的意思是,看能不能请你过去?”
陆婳愣愣,为难的语气:“可是小雅儿这边……”
“没关系,我可以将雅儿带上。”李月容笑着道:“雅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顺便带她出去走走也好。”
这是都计划好了?
陆婳只能温温一笑:“但凭夫人安排。”
“那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李月容拍拍陆婳的手,宽慰道:“封大人那边你不必担心,他会没事的。”
…………
翌日,卯时末。
一辆由许阳亲自护送的马车从知州府门口出发了。
走到仁德药房时,陆婳突然叫停。
她对商桑说道:“你去问问我要的药到了没?”
“药的事就交
给许阳去办吧,反正我们下午就会回来,还是不要耽搁的好。”李月容立即阻止,显得有些慌张。
陆婳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雅儿的药一天都不能断,商桑跟着我学了不少药理知识,放心一些。”
李月容张了张嘴,似妥协道:“那就请商桑姑娘去问问吧。”
商桑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婳一眼,跳下马车,没一会儿便跑来回话:“小姐,掌柜的亲自寻药去了,还没回来。”
陆婳自然而然道:“那你就在此等着,药到了立即回府熬药,万万不能耽误了张小姐的用药。”
“小姐……”商桑的话被陆婳一道清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李月容愣了一瞬,笑着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
她阴恻恻地看着商桑,话是对许阳说的:“最近城里乱的很,你留下几个人陪商桑姑娘,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是!”许阳领命,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陆婳从马车里伸出手,拍了拍商桑的脑袋,柔声交待:“药一定要按我说的方法去熬,中途可千万不能打瞌睡,知道了吗?”
“是,小姐。”
商桑眼睛红红的,陆婳收回手,对着李月容笑着道:“这丫头可贪玩了,准是觉得我不带她出去玩
,还委屈上了。”
“确实是委屈商桑姑娘了,回头,我再专门安排你们出去游玩。”李月容僵着笑脸,扬声道:“走吧。”
…………
没有窗户的房间,加上浓郁的血腥味儿,就像是处于深海之中,窒息,苦闷,绝望。
这样的环境,就算是正常人,呆不了几天也会疯掉。
不知道时间,封齐铮只知道自己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已经反复好几次了。
他担心的那个结果并没有来,或许是自己猜错了,又或许是张正改变了主意。
他再次醒来时,房间的烛火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阿诚?”他试着唤了一声,讽刺地想,张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放心就这样将他们俩关在一起。
就不怕他弄死阿诚吗?
他不是做不到,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又或许是……下不去手。
每次看着阿诚那双难过的眼睛,他都恨不起来……
和陆婳呆久了,有点妇人之仁了吗?
封齐铮正这么想时,突然听到一阵很细微的沙沙声。
他忙屏住呼吸,慢慢摸下床,悄无声息地往出口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里?”伴着一道亮光,阿诚
幽幽的声音响起。
封齐铮顿时汗毛炸起,回头,就见阿诚又将那件有着浓浓腥味的黑色斗篷穿上,血红的眼睛牢牢看住他。
“你……你要干什么?”封齐铮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阿诚不说话,他慢悠悠地将桌上的烛台点燃,借着亮光,可以看到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那层层叠叠的瘢痕中,冒出了一层无以言状的东西,像是水疱,又像是某种植物发出的新芽。
紧接着,他拿着绳索走向封齐铮。
摇摇晃晃,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