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会去找他?”
我瞪他:“难道不会?”
“哈哈,”他笑着轻捏我的脸,“虽皆道四年为轮回更迭,可轮回并未那么轻易,少说也得五十年。别说我的孩子,说不定我的孙子如今都一大把胡子了,我怎么去?”
“你还真想去啊!”
他没好气的看着我:“初九,那不是我,我只活在当下,杨琤只有此生。”
我自然知道,可是一想到就是觉得不舒服,胸口堵的难受。
他抬手在我额上敲了记,垂下时长指从我手中抽走手绢,缠在了他自己的眉骨处。
雪光辉映,漫天灯海浮沉,鸦青色的手绢显得他肤色越发雪白,如凝脂羊玉。
我牵起他的手:“来,跟着我。”
手中一空,他不客气的抽走,冷哼:“上来,我背你。”
“啊?”
他蹲了下去:“来。”
我一笑,趴上他后背,道:“行啊,摔倒了疼的又不是我。”
“哼。”
他起身往前走去。
我贴着他的脖子,闻着他独属于他的清香,道:“你和我师父是从孤星长殿去到踏尘岛的吗?”
我被七姑她们从平州带出,一路不眠不休,在云晋城虽耽搁了两日,但是跟丁若元的那一番赶路着实很紧,更不提乘龙而至。杨修夷不可能那么快追到我前面,甚至可能都还不知道我去过云晋城。
他应了声:“嗯。”
“你真厉害。”我轻叹,“你猜到我会来这。”
他没说话,半响,轻声道:“不厉害,只是孤注一掷。”
“那师公他们呢?你们怎么遇上的?”
“来到岛上之后遇上的,他们是来查寻侯泽一带的事。”
如此说来,那些百姓应该都没事了,比我想象的还要早。
我松了口气,又肃容道:“也不知道这破岛发生了什么,把这些小杂种养的那么厉害。”
“别高估它们。”杨修夷唇角不屑,“它们的速度是为天生,本就很快,然而闪避进攻却不够熟练敏捷,简直暴殄天物。它们如今的灵气也的确强大,可惜根本不会掌控和运用,平白浪费。一个捡到百万银两的穷光蛋将所有钱都拿去买两文一个的茶糕,他就算买尽全天下的茶糕,也只是茶糕。”
“为什么我听你这样讲,觉得挺爽的。”我嘿嘿道。
“我知道你讨厌小人得志。”他一笑。
说话间已迈入界层,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廊道,轻尘雪烟,袅袅浮升。
杨修夷丝毫不受视线影响,走的四平八稳。
“那那些十巫呢?他们去踏尘岛干什么?”我问。
杨修夷摇头:“不清楚,留给师父他们调查吧。”顿了顿,他微微偏头,语声变得冷厉,“倒是你,你胆子何以那么大,你怎么和他们纠缠到一起的?”
我抱紧他,弱弱道:“那,我把发生了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评价,别骂我也别夸我。”
他不做声。
我便也不做声。
僵持良久,他妥协了,叹了声:“知道了。”
我赢了一把,笑道:“那说好了。”
我将离开平州后发生的事情都如实告诉他,省去了许多繁琐细节,但是提到丁若元,我将大大小小全部道出,最后我大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用九头蛇妖的心能找到我,可是拿来骗骗人还是挺好玩的,你都没看到他当时有多配合,居然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还跟真的似的。”
杨修夷也笑:“受骗的主动配合,很蠢对不对。”
“当然。”
“你也有一次。”他笑出声。
我皱眉:“我?”
“寿石印纽。”他淡淡道。
“什么?”
他微微摇头,却笑得越发灿烂,似控制不住。
我伸手去贴他额头:“烧着了?”
被他大掌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不知不觉已至尽头,杨修夷脚下未停,安步迈入了轮回镜中。
我忙闭上眼睛,顿了良久,我缓缓睁开。
一条长不望底的廊道,三丈之宽,明亮清广,地上为白玉石砖,凿刻着疏散却复杂的流纹,金粉如水般从上面流泻而过,始终不歇。
两壁镜面画幕渐渐清晰,其上人影生动,有人谈笑风生。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清俊陌生的面貌,轮廓深邃,坐在暖阳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