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月家村找的那块石头,打算用来做什么?”
他眉毛微微舒展,摇头:“轮不到我们问,都是长老们令下的,真的不知道。”
“那捉我去又为了什么?”
他忽的讥笑:“想捉走月族长的人可不止我们吧,得到你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用你引出那些恶贼,可比我们费尽心思找他们要强上许多吧。”
我抿唇,不再问话。
我觉得他很狡猾,可又说不出狡猾在哪,想了一阵,我才发现他什么有用的都没说,十巫在踏尘岛上又不算什么秘辛,毕竟我也去了,还给宋积下了封战书来着。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珝州永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眼下我根本无法判定。
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我道:“你挺聪明的,可是你命不好。”
他一凛:“什么?”
我看向一旁的高大古木:“天行同古,长石归一,破!”
十六块石头绕着古木下端扶摇而上,将大树拦腰炸断,轰然砸下,击碎了他们的阵法。
他慌忙带着赵六逃出,未出几步,树上惊散的生聚草粉铺天盖地洒下,他们双双瘫软在地。
我走了下去,从赵六身上摸到了一把匕首,还有若干小瓶,装着很多药粉和露汁。
我在他们身边坐着,静默半响,终是举起了刀。
我脱下赵六的外衣,割裂了他们的脚筋,再在他们的胳膊上封入禁印。
而后我找了些药材,又从赵六那些瓶瓶罐罐里翻出了青竹露水。
我下了狠心,我将赵六整张脸皮给活剥了下来。
替她止了血,我将面皮用青竹露水洗净,我的脸不好看,清汤如许,寡淡如池,不及她深邃和菱角分明。
丈量了下她的脸,我在自己的鼻梁和眉骨上用苍牙芝略微处理,而后将面皮沿着发际轻轻贴上,再将她的衣衫穿在外边。
用树枝编好长架,我拖着他们下山,从一座略为平坦的石坡上下来时,赵六被脸上的剧痛给生生痛醒。
我停下来,回身将他们的水壶递过去:“渴吗?”
她眼眸睁大,震惊难言的望着我,缓缓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脸,被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你,我……”她疼的连话都说不了。
本想出言挖苦她,比如“我戴着你的脸好看吗”之类的,却说不出口。
我虽没有杀她,但我知道她此生已被我毁尽了,许是我也尝过被人剥去面皮的滋味,眼下才会一点狠话都说不出来。
“我去找人来接你们。”我将水壶放在她身边,抬手设了简单护阵。
“站,站住……”她口齿不清喃喃着。
我头也不回。
“站住,站,站住!”她哽咽出声,而后蓦然尖叫:“啊!!!!”
声音凄厉,哀嚎如丧。
我皱了下眉,握紧手心,大步离开。
泥土霜冻,举目清荒,整整走了一夜,我终于下了山,十几里之外的晨光天幕下隐约可见高耸楼宇,是座大城。
沿路野花冻寒,路道尽头有座村庄,几个老农遥遥走来,我深吸一口气,发足奔去:“救命!救命啊!救救我们!”
跟着卿萝一来二回,想不练就一身好演技都难。
我声泪俱下,诉说了一个赶路回家却遭遇劫匪,兄长重伤垂死的悲惨故事,几个老农立马帮我找了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提着锄头砍斧上山救人去了。
我将从赵六他们身上拿来的银子分了大半给他们的妻儿,而后去往村东讨热汤喝。
一个寡居的老妇收留了我,锅里煮了把野菜,再放了些生姜,我一口喝掉大碗。
院子里养着几只吱吱喳喳的鸡鸭,大娘喂完它们进来:“姑娘,你的口音不像是曲南的啊。”
我笑道:“这里是汉东啊,为什么要说我是曲南的。”
她放下手里的旧盆,在我跟前坐下:“你没看到很多人都在往北赶吗。”
“出什么事了吗?”我好奇,“入冬了曲南最暖和,他们怎么还要往北地去。”
“你路上没打听过?”
我摇了摇头:“真的出大事了?”
“国泰民安,能有什么大事啊,”大娘嗤声,“听说是溟海出了什么妖物,专在那边吃人,那几个当官的瞒着不报,民间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就开始逃了。”
我一愣,皱眉道:“是什么妖物?有描述过长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