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线头的“初九”二字。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心下微痛:“你还留着。”
他将小香囊解开,从里面拿出一簇头发。
我柔肠百转,满腔蜜意,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就要说话,结果他潇洒的往桌上一抛:“不要了。”
我:“……”
他用匕首在自己青丝深处割下一缕,我也照做,分作两绺,和他缠成两个同心花扣。
他将其中一个郑重塞回那破旧的小香囊里,又拿起一个崭新的香囊,将另一个放进去,塞到我手里,认真看着我:“初九,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我低低道:“嫣婉及良时,死当长相思。”
他皱眉:“说什么胡话?”
我撇嘴:“唱曲的都这么说的。”
一大群丫鬟进来收拾房间,唐芊帮我绾发,我忽的想起南宫夫人说过要早起给长辈敬茶之事,不由惊道:“你们怎么不来喊我起床呢?”
她将珠荷双合簪插在我发上,笑道:“夫人身旁的妈妈昨夜来说,今早不要打扰少爷和少夫人,敬茶不敬茶不过客套的虚礼,你和少爷是闲云野鹤,不该被束缚。”
我一愣,转目看向书案前执笔书文的杨修夷,他眉目自若,闲雅如清风明月。
我轻轻叹息,杨修夷的娘亲,也没那么可怕嘛。
杨修夷住的这个地方叫清歌苑,和望云崖上的清梅苑不过一字之差。
有湖有桥,屋舍连排,湖上飘着数百只红色花灯。
昨夜我被送来时人太多,我没能看清四周环境,现在才知道,昨晚那些映的人面璀璨的灯火是来自何处了。
天上云雁成排,我缓步执袖,踱了下去。
昨日嫁妆共五百零七抬,数个旁厅尽数置满。
我回头看向唐芊:“这些嫁妆,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么?”
她抿唇,垂下头,笑道:“少夫人别怪我,是。”
“比起把这些弄到盛都来,更难的,应该是瞒住我吧。”
她点头:“仙人真的很疼少夫人啊。”
“对啊。”我轻叹,“此恩此情,我何以为报。”
和杨修夷一起去敬茶,因去的太晚,他父亲已经出府了。
他娘亲和一位同样华服锦衣的妇人在水阁里品茗对弈,一旁六个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青衣美人正在抚琴拨弦,所奏是古调《上弦》,雅到极致。
我端跪在她跟前,她接了我的参茶,不咸不淡,不亲不远的说了几句后,便让我和杨修夷离开。
其他夫人以及那些妯娌杨修夷说可以不用去见,拉着我回了清歌苑。
在湖边梅林而坐,迎面的风清清冷冷,带着浓郁花香。石桌上有许多好吃的,杨修夷走来放下一盘酱牛肉:“在想什么?”
我把玩着手里梅枝,若有所思道:“成完亲了,该考虑点别的事了。”
杨修夷在我身旁坐下:“左显铲了顾茂行九个窝点了,包括他帮左府打理的位于松鹤的丹青府。”
“九个了?”我不由惊道,“好快。”
“长安区前日发现了四具惨死的尸体,应该是十巫的。”
“顾茂行下的手吗?”
“可能。”
我皱眉:“左显将左府自己的丹青府都端了,应该不会被怀疑,顾茂行现在是恨死十巫了吧。”
想起了那些绿影和千头沼泽,我对同杨修夷道:“对了,有件事我……”话音忽的一顿,似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就要出来。
杨修夷低低唤我:“初九?”
我恍然一惊,想起来了,方才提到左府,我终于忆起两个月前在左府撞见的一座青石小院。当时我在一个卧房的石板下挖出了三颗头颅,与那沼泽里的一模一样!
那座青石小院会是顾茂行住的?
那那个沼泽里的头颅便是顾茂行所为了?
可真要是他,沈老先生还会将沈云蓁安排在清规山吗?不是让沈云蓁羊入虎口吗?
还是说,沈老先生一点都不知情?
可是那也没道理呀,若那是顾茂行的地盘,他又岂会发现不了沈云蓁?
“杨修夷,”我开口道,“我去清规山的时候见到了一种头颅,它们……”
“小姐,”玉弓轻咳了一声,“这些,我都跟姑爷说过了。”
“什么?”
她看了杨修夷一眼:“你觉得姑爷会不问我你发生过什么吗,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