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嫁给杨修夷,所以没什么好感同身受,但是听到别人的故事,还是觉得八卦和新奇。
“吴洛跑去找吴夫人,说要娶唐采衣为妻,吴夫人说考虑考虑,隔日便找了个借口将吴洛支出沧州,然后带着一群姑子去找唐采衣的麻烦。唐采衣就这样被赶出了吴府,消失了整整半年,吴洛天天在找她,瘦了一大圈,但没想到唐采衣半年后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我想起了吴挽挽说的茶女,道:“她改殇女为茶女了?”
“对。”玉弓点头,“她用了半年时间学了一手好茶艺,在德胜城最有名的几家棋社里走场泡茶,因为以前是殇女,很多人都认识她,她一下子便声名大噪了。”
我赞叹,一壶好茶,一盘妙棋,一曲绕梁琴音。
三件从古至今最雅的东西她都占全了,不出名也难啊。
吕双贤纳罕道:“但比起殇女,茶女收入甚低,且十分辛苦。而更重要的是,当了茶女,常年混迹于市井棋坊之中,沾了俗气,就不能再回去当殇女了。”
我钦佩:“这番牺牲她倒也舍得,后来呢。”
玉弓顿了顿,忽的话锋一转,看向吕双贤:“你是个男人?”
吕双贤:“……”
“是不是?”
“……你想我怎么给你证明?”
我擦汗:“他是啊。”
玉弓一脸认真:“那我问你,你妻子和你娘亲掉海里了你救谁?”
吕双贤愣愣的:“啊?”
我轻咳一声:“玉弓,你问这个……”
“救谁呀?”
“我还没媳妇啊。”
玉弓执着问道:“那要有了你救谁?”
“我,我是个孤儿。”吕双贤满脸莫名其妙,“我自小就在杨家长大。”
玉弓回头严肃的看着我:“田掌柜,你得问问杨公子这个问题。”
我想都不想:“我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托腮:“以前我在宣城时,说书先生说天下男人大多都要被问到这个,但是这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若男人说救媳妇,那便是不孝。说救娘亲,那便是寡情薄义。说跳下去一起死,那是怯懦之夫。说谁近救谁,这男人油腔滑调不说,更是毫无血性和主见……”我撇嘴,“这种问题会将人生生逼到为难之境,既然会让人为难,那便不给人选择,我为什么要问?”
吕双贤鼓掌:“少夫人说得真好!”
我白他一眼。
他忙改口:“田姑娘,田姑娘……”
“好像也有道理……”玉弓换了个姿势趴着,忽的疑道:“吴挽挽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我一愣,问:“多久了?”
吕双贤掰着指头算了算:“快小半个时辰了吧……”
我忙爬起:“我去找她!”
吕双贤飞快跟来,我回头:“你留在这保护玉弓!”
“可,可是……”
“我找到她就回来,没事!”
我们所在的这座北岛是整个踏尘岛最僻静的一角,唐采衣身上被我置了避尘障,我攀上岩礁后只能跟着脚印去找。
跟了好久,我走到另一面沙滩,爬上斜坡后出现一个偌大坟地,摆满了棺材。坟地周围群山环抱,山上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坟冢。
整座踏尘岛与宣城差不多大,却只有两千来户人家,还不及宣城的一条主街。这么多坟茔,怕是祖辈全葬在了这。
海风很大,海浪在远处翻卷,怒号的拍着岩石。
我跟着脚印走去,结果在一个棺材里找到了唐采衣。
她闭着眼睛,容色安详,一动不动,我小心伸出手,就要凑在她鼻子下时,她忽的睁开眼睛。
饶是我见惯牛鬼蛇神,身经百战,此时也被吓得不轻。
她从棺材里缓缓坐起:“初九。”
我拍着胸脯,大口喘气,不满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皱眉:“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我扶着她出来:“想到什么了?”
“一个女人,很美。”
“女人?”
她从棺材上小心出来,转身摸着棺材,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一寸一寸滑过棺材口,沉思道:“那个女人,将我装进了一口,棺材里,我再醒来就在,这座小岛上了……”顿了顿,“她好像叫,什么姑。”
我看着她的手,这才想起,我竟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