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始回春。
梅花谢尽的那一日,许久未曾露面的丰叔进来请辞,磕头跪首,欲前往青舟苑伺候老爷。
杨修夷望着窗外的梅林,没有出声,待到丰叔想重提一遍时,他清冷的声音低不可闻的响起:“理由。”
丰叔抬起头,是年轻男子的俊美侧颜,他连目光都懒于望来。
丰叔心下悲恸,语声哽咽:“少爷,对不起……”
杨修夷唇角讥讽,饶是知道丰叔背后站着他的母亲,却仍忍不住出言阴毒:“既然对不起,为何不以死谢罪。”
“我不忍少爷心伤,我死了,少爷会愧疚和自责,我宁可少爷恨着我……”
杨修夷面无表情,冷冷道:“去吧。”
待丰叔走到门口,他低低道:“那你也该知道,没了她我会多心伤。”
丰叔走下台阶,脚步靡靡,一下子像老掉十岁,最后一格玉阶时他颓然跌倒,几个丫鬟匆忙上去搀扶,被他轻轻推开。
如歌望着他,再望向紧合的房门,能让一身傲骨的少爷痴狂成这样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倾城绝代啊。
一日端茶进屋,少爷书案上的画卷敞着,如歌小心的偷瞄了眼,不由一愣,还不如自己好看呢。
边想着边抬头望向软榻上曲腿懒卧,轻捏着双生竹蝶的男子。风卷纱幔,淡香萦绕,他专注的清俊眉眼着实是世上最美的景画。
日子一晃又是两月,春暖花开,湖水潺湲,杨柳依依处,桃朵盛开。
万物皆在复苏,独独少爷又开始颓废酗酒,不问尘世。
如歌替他担忧,以为少爷会永远这样了,直到几位老者前来拜访。他们在书房里谈了一日一夜,出来时的少爷像换了一人,有着久违的清朗。
第三日少爷离开了杨府,再也没回来了。
一日,两日,一年,两年。
如歌装作闲聊,不时打听着他的消息,终于从一个丫鬟嘴里听到了一些边缘:“你刚才说的该不会是二少爷吧,我听说他这两年也就跟闫贤先生有些联系了,闫贤先生给他挑了好几个暗人,邓和先生都主动追随过去了。”
如歌轻叹:“真希望少爷能回来啊。”
也许这句话真被听到了,中秋那日少爷真的回府了。
时隔这么久,少爷落拓了一身沉稳,再无当年颓废,同来的还有两位老者,其中一个据说是名声显赫的拂云宗主。
清歌苑一切如旧,纤尘不染,不管杨修夷在或不在,房间的打扫清理都是日日在规整。
秋日叶浓,飘了满池,几个清秀丫鬟撑舟而捞,老宗主歆叹感慨:“美却不艳,简却不素,清却不冷,尘间风情,当此清歌苑尔。”
杨修夷淡扫了一眼:“未曾留意过,一切都是他人的布景摆设。”
老宗主一笑,有些意味深长:“唯一遗憾,缺个女子。”
杨修夷停下脚步,眉宇轻拧,黑眸望向了湖上白桥。
若说非要挑个清歌苑里的景致让他喜欢,便是这座石桥了。
宣城柳清湖上也有一座石桥,是她每次去湖边都要眺望的地方。他看出她喜欢,曾问她为何不去,她说人多,不高兴去。
杨修夷望着那座石桥,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她提裙在上面奔跑时的模样,那幅场景会多美?
老宗主回头看着他:“修夷,你已二十有三,该考虑成家立业了,九儿那丫头……”
“她还活着。”杨修夷轻声道,“我会找到她的。”
“已经四年了,就算她……”
“尊伯在此住下吧。”杨修夷打断他,温然道,“那些案卷我会派人去找的。”
老宗主轻叹,点点头,也罢也罢。
抬步回屋,就在这时,向来冷静沉稳的邓和激动的从书房奔出:“少爷!有消息了!甄坤来信,说,说在沧州玲珑镇里见到过姑娘!”
杨修夷心口猛然一跳,面上仍从容镇定:“哪个姑娘?”
“少爷,少爷画中的姑娘!”邓和喘气,刚铺开信纸便被杨修夷一把夺去。
邓和恨不得一口气说完:“那姑娘行事小心谨慎,甄坤一开始只觉得眼熟,追出去找她后却被她以阵法困住。我们路上耽搁了几日,按照来信速度和甄坤被困于切灵阵的几日,这应该是七天前的事了!”
老宗主忙问:“信上怎么说的?”
邓和道:“甄坤出阵之后去四处打听,她带着一个断腿女娃找了几个大夫,其中一个大夫说她好像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