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几叶香草,她笑道:“我今天喝了好多碗了,这碗特意留给姑娘的,你放心,石头我洗过很多遍。”
我捧起来喝了口,鲜美香醇,我抬眉朝她望去,她又道:“姑娘你先喝着,我去给你烧水洗脸。”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烛司跑来找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又跑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红豆不在,待我收拾好要去找萧睿时,她忽的出现,又跟变戏法似得弄出了一大碗甜糕。
甜糕上还冒着热气,她笑道:“怕升起来的火被姑娘要跟的那些人看到,我特意躲到那块石头后面做的,姑娘你尝尝。”
我伸手捡起一个,轻咬了口。
她望向竹林:“那边的竹叶太香了,我忍不住就抓了捧米捣碎了一起捏成了糕,好在我从花庄里偷了不少米粮出来。”
又甜又软却不腻,竹叶的清香很浓,我被好吃的说不出话了。
“这个很不好蒸,我花了很多功夫,那边还有一种草好甜,跟甘蔗一样,我试了试,还真的有用。”她笑道。
我点了下头,其实没能听懂,我跟师父学过做糕点,可惜没能学成,制作流程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的手艺是真好。
她递来一樽清茶:“姑娘,渴了就喝。”
茶水甘冽,入喉如润,我忍不住低声感叹:“如果我的生活简单一些就好了。”
“什么?”
倘若没有那些血海深仇,如师父和他那群好友那样吃吃美食,逛逛湖海,多自在逍遥呀。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了。
可红豆让我震惊的不止于此,中午她准备了清淡的茶香竹水和鸳.鸯酥卷,下午她又准备了一叠翠竹小梅,和烤地瓜给我当零食。
我再笨也知道鸳.鸯酥卷得用到油和面粉,不待我问她,她自己跟我介绍,这个面粉是用什么什么代替的,那个油是她早上从什么什么草木身上挤的。讲了一堆后,她笑着将削的整齐的竹筷递给我:“姑娘你吃吧。”
晚上碰面时又跟昨晚一样,她让我陪她回去,这次她烤了只兔子给我。
“姑娘你尝尝看,我今天吃了很多只了。”
在这之前,我已被她的厨艺完全折服,深信她就算给我来碗红烧牛肉面我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吃光,但这只再寻常不过的兔子却让我彻底傻了。
兔肉很香,特别入味,肉质不柴不腻,酥脆香甜,我一口一口咬着,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忙问:“姑娘你怎么了?”
“你的手艺很好。”我低低道,“跟我一个朋友做得特别像。”
“朋友?”
我放下兔子:“走吧。”
“你,你不吃了?”
我点头:“我不想想他。”
她微微一愣,眸光偏了下,我下意识回头,她忙拉住我:“姑娘!”
我皱眉,不解的望着她,同时眸色渐深,起了丝戒备。
她缓缓松开我的手,我回过头去,远山黑影里,一座竹屋隐然。
不明白红豆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尚来不及想,她忙道:“我骗了你!”
“什么?”
她咽了口唾沫,朝竹屋望去,很是不安:“我,那些甜糕和米,是,是我从那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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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我十四岁那年,师尊友人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被他祖母宠坏了,友人将他送来望云山求师尊管教。
十三岁的少年,上山时很神气,二十多抬大箱子前拥后簇,见到师尊后满口自夸,话里话外都透着你们望云山可真寒酸的意思。
我和师父在一旁听着来气,师尊却淡淡翻着书,最后竟还笑着让我陪他去整理,让我好好照顾他。
小少年趾高气扬,差使我做这做那,我忍了一会儿,很快就懒得理他了,宁可被师尊罚一顿都不想看到他的嘴脸,转身便溜了。
吃晚饭时,杨修夷和丰叔最后才来。
这家伙正唾沫星子横飞,同我和师尊师父介绍他都去过哪里,看到杨修夷时他呆了呆,伸手指着杨修夷的衣裳:“你这身是哪做的?”
以杨修夷那脾气,自然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丰叔道:“节善阁。”
“是盛都的吗,我也有几套衣裳是那做的。”
丰叔没答话。
他又看向杨修夷:“你这发带很贵吧?”
师父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脚,冲我扬了下眉,一脸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