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文,四钱,三两……
当初萧睿给了我五十两,加上从骆元安那赚的三十两,我其实称得上是小富婆的。可是这段时间花钱真的太快了,住宿,赶路,吃食,最贵的是小思的药费,那曾大夫仅一株鸠香根就要走了我十三两。
我又摸了摸衣袖,掏不出铜板了,全身上下只剩六两四钱二十一文了,轮椅付了一两订金,做好后还要再付一两。
我皱眉,这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鹤山那么高,两日两夜,挑夫看我拖个小丫头一定会开血盆大口的。
只可惜鹤山不同芷盘山,鹤山是拂云宗门的地盘,不能说占山为王,因为历代君王都将这片山送给了拂云宗门。而我不是本地人,贸贸然去挖药材,被发现了会很惨。倒不是拂云尊者和长老们小气,而是那些门人弟子,他们专门喜欢在这种小事上显一下威风。
身后有脚步声停下,我回过头去,两位女子打量着我,相貌都不差,衣衫款式简练大方,但衣料一看就是上等材质。
我面淡自若的从角落里爬起,回去推开房门,在门后隐约听到她们的声音:“小贼吗?”
“管她的,又没脏到我们身上,不然剁了她的手。”
“偷别人也不对啊。”
“行了,没凭没据的,进去吧。”
最后我还是找了两个挑夫,一个抬轮椅,一个背小思,每人各一两。
拂云宗门很大,十三宫殿,二十四楼,三大广场,两个后山,一个前门,十座庭园花阁,七十八个炼丹室。
鼎盛时期,全宗上下曾达两千来人,师父年幼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拂云宗门拜师学艺,可惜天资太差,没有被选上。后来师父卷入一场纷争,阴差阳错被师尊所救,在师尊严格的教导下,灵根慧骨奇差的师父渡过了长生不老的白元期。而那个时候精挑细选的拂云宗门弟子,能渡过白元期的还不到十个。
在我十二三岁时,常常不能理解师尊为何待我严格的近乎苛刻,连背错一行字都罚我不准吃饭。长大后才明白,如若不是师尊,世上便没有师父,更没有田初九了。
天空细雨绵绵,我们走了半日的路到了鹤山外山,有泊大湖环伺,湖上渔舟点点,碧水清幽。岸上许多闲士垂钓,偶尔吟诗作对,朗声大笑。
湖边铺了一条青石板道,来往的游人和闲士特别的多,在客栈撞见的那两个女子也在,立在入山石旁似在等人。
我推着小思绕过芦苇丛,她抬头看着我:“阳儿姐,这里好美啊!”
“是啊。”我笑道,“山上更美,像个仙境,小思上去以后就是个小仙女了。”
她垂下眉,望向一个中年男子竹篓里的鱼:“好肥美的鱼啊,我长大以后如果能在这里住下,每天来钓鱼去卖多好。”
“你想钓鱼卖的话去春鸣山更好,那里的湖比这个还要大上好几倍,湖里全是鱼。”
“真的吗?”
我点头。
她笑起来:“沧州可比陈州要美多啦。”
我摸摸她的脑袋:“每处都有各自美景,不能比的。”
“嗯!”
花了三十文问一个老人买了一篓子大鱼,我们继续往山上赶。
一起上山的人不计其数,以拂云宗门在天下的名望和地位,除非雷雨冰雹,平日有这么多人一点都不奇怪。
晚上我们在路旁停下,挑夫烤了几条鱼,吃完烧水漱口,我找了个僻静角落给小思换药。
晚风冰冷吹来,她闭着眼睛,我将纱布层层揭下时她忽的轻声道:“阳儿姐姐,你想家吗?”
我抬头:“什么?”
“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说梦话。”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姐姐,想亲人了为什么不回去呢?”
我拿出药膏轻轻抹在她的断肢处,低声道:“姐姐的亲人,被杀光了。”
“啊!”她睁开眼睛。
我忙道:“别看。”
这次她没有听我的,目光落在涂满药膏的腿上。
我皱眉:“小思!”
她摇头,静静望着:“阳儿姐姐,我总要面对。”她抬起眸子看着我的眼睛,“你不用担心我,你去找仇人吧。”
我愣了。
她笑起来:“我要和阳儿姐姐一样勇敢。”
我回以一笑,点头:“好。”
到拂云宗门是在第三日黄昏,跟记忆里的并无差别,三十六格白玉石阶上是硕大的华金玉门,有清风仙气扑面而来。迈过这道华金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