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当时怀了我六个月,我是遗腹子。”
我放下汤勺:“你离开过这里吗?”
他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血的?”我微顿,忽的欣喜道,“莫非你见过我的族人?!他们也在这里?”
“不是……这里本有两个界口,我们村子所处之地为一个,但在落阵时因为失误而彻底封死。”他声音变低,“我爹他们都被封压在了下面,魂魄不入阴司,我四岁时,那位高人入了崇正郡找到我们,说要破开封印救出他们,需借助你们月家的血。”他抬眸看着我,“月姑娘,我们找了你十六年了,这十六年里共出去了五十多人,没有一个回来。”
“我们的血?”我皱眉,“以血破阵不是没有,但要有牵系和相引之道,我月家同样避世千年,与这阵法能有何牵系?”
他摇头:“我并不清楚……”
“那位高人叫什么?他对我月家很了解?”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连我娘也说不清楚。”顿了下,他双手作揖,“月姑娘,此事还望你相助。”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我能信多少。
他似也看出了我的顾虑,语声诚恳:“我知道月姑娘在担心什么,月家这千年来不会比我们好过,姑娘是要小心一些。我先送你回去,待你考虑好再来找我,我住在城北,华顾油庄的后面杂院。”
我点点头,他起身道:“我这就去给姑娘雇马车,姑娘稍候。”
回去的路上经过春杏戏台,十分热闹,站着许多官兵,我放下车帘,看来杨修夷知道我不见了。
仰头靠着车厢,心里起了烦躁。
这半个月我故作骄纵善妒和飞扬跋扈,因为这样好大喜功的性格又愚蠢又好利用。
对一些经常来登门拜访的人,我已渐渐放下了架子,会和他们说话闲聊,甚至还和一些女眷成为了“闺友”,因为这样我和蒋才晨“熟上”便不会让他们觉得突兀。
本是想顺藤摸瓜,到时旁敲侧击出他们知道的有关祝翠娘的一切,可是下午发生的这个意外令我完全没想到蒋才晨就和我们撕破脸皮,而祝翠娘竟也按捺不住的跑出来,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不想打草惊蛇,蛇却自己惊了。
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沉不住气了?
围着的人太多,马车渐渐停下,车夫有些歉意,在车外让我多等一会儿,我说好。
四处都是人语,吵闹不休,车夫跳下马车,似遇上了熟人,叫道:“老庄,白虹戏班犯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肯定是有事,今天中午人就跑光了!”另一人答道。
车夫奇道:“一个都没剩吗?那翠娘呢?”
“早走了!明明说好还有三场要唱的。”
我微皱眉,低声自语:“中午就走了?”
这时一声尖叫响起:“走水了!走水了!”
外边登时大乱,我忙掀开车帘,不远处一家茶楼的后院起了大火,浓烟滚滚,直接烧向了隔壁两家,夹着浓浓酒气。
“怎么烧的那么快!”
车夫大叫,跑回来拉扯马缰,可乱作一团的人群堵着我们,根本回不了头。
“井在那边!”
“谁有水桶给我一个!”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那边救人啊!”
“阿生,阿生!赵大婶,你有没有见到我家阿生啊!”
那些官差和许多围观的男子们皆跑去救火和疏通路道,妇人老人们带着孩子纷纷跑离。
火势越来越大,另一边也起了大火,车夫费劲拉着马车,怒道:“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放的!”
我从马车上下来,帮他一起推车。
人群越来越慌,车夫叫道:“姑娘你快跑吧!”
“我帮你!”我道。
话音刚落,我身子一僵,有所感的抬头朝对面高楼望去。
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男人藏在一个窗口,手里举着把弓弩,直直对准了我。
他手指一松,我似乎能听到“嗖”的一声,射出来的却不是弓弩,层层剥落的木屑里,是一根刺目长针。
我想躲,转瞬却咬紧牙关闭上眼睛。
一声娇喝忽的响起,一个清瘦人影掠来,在半空截下了那根银针。
我一愣:“十八!”
第二根银针又射来,我叫道:“十八当心!”
她打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