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忍了忍,似没忍住,唇角咧开一个笑,无奈的敲了我一记手骨:“越来越拿你没办法了,走吧。”
这单生意其实跟我的第四单差不多,替蒋家夫人赵仙仙跟踪她的丈夫蒋青禾,不过不是在妓.院门口蹲点,而是尾随一天,将他的全部行程一一记下。
蒋青禾模样二十五岁上下,俊朗谈不上,但是气度很好,身子板笔挺,略略偏瘦,很像入仕为官的儒士。
我觉得跟踪人还要记行程是件繁琐细碎的事,所以准备了一大叠纸笔。未想他行程简单得很,绕过熙攘大街,穿过酒巷弄堂,途中替一个老人扛米袋,帮两个挑夫卸货物,路边小女孩抹着鼻涕眼泪哭花了脸,他还自掏腰包买了两串糖葫芦和一包米花糕去哄她。
坐在春杏戏台下,我咬着笔杆子,望着他的背影嘀咕:“赵仙仙会不会疑心太重?多好的夫君啊。”
杨修夷淡淡应了声,端着花茶抿了口。
我回头看着他,发现他唇角噙着抹笑意。
我问:“你在笑什么?”
他自若的点着茶盖,眸色清亮,声音略显低绵清冽:“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他凉凉道:“废话我可不会说。”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手忽然被他握住,温热掌心轻轻包裹住我,他笑道:“我是觉得,我们说是跟踪人,但其实更像在幽.会。”修长手指将我的头发别向耳后,他的声音清如天上闲云,“而且这段时间困在才崇正郡,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逃掉,也不用去处理父亲和师公给我的那些事务,很轻松。”
心中生出许多暖意,我也喜欢和他这样无拘无束的一起,可是同时又害怕师父和丰叔他们会担心我们。
我往他肩上靠去,这时场内忽然热闹了起来,传来许多欢呼叫好声。
我们转过头去,一个体态丰盈,曼妙婀娜的女子正缓缓上台,眉目含着笑,婷婷福了一礼。
她身上穿着凤螺彩绣牡丹云锦戏服,身上满是朱玉翡翠,看这容妆打扮,演得似是话本里被容夫人逼死的才欣皇后。
福礼后,她水袖披帛一甩,连卷两朵云花,脚步陡转间,衣袂翻飞如浪,纤腰招展似柳。以一个绝妙站姿立罢,她一手背后,一手虚握拳头置于胸前,随着声乐奏起,她开喉放声,语声凄惋,如圆珠碎玉,杜鹃泣血。
这段戏太过经典,被广为流传,我看过无数场,却没有一场能比的上此时台上所演。连杨修夷这么清傲孤高,吝于言表的人都忍不住赞了几句。
一场戏作罢,全场掌声轰鸣,欢呼绵久。演容夫人的那位青衣并不出彩,但因这才欣皇后演得太凄太惨,太绝太美,以至于入戏十分的观众都对那容夫人痛声恶骂,连我都忍不住骂了几口。
第二场为红娘闹喜,这是我最爱看的戏剧之一,那红娘又可爱又调皮,从头到尾都能逗乐人。
杨修夷知道我喜欢,喊来小二为我加茶水,又多要了一盘牛肉和糕点。小二笑着离开,我看到坐在那边的蒋青禾推桌起身了,忙道:“他好像……”
他一手按住我:“别慌,这样太明显。”
蒋青禾扔下二十几文,朝后台走去,这时另一个小二端来花茶,杨修夷抬头,尔雅一笑:“小哥,刚才那位花旦叫什么,我家夫人想请她去我家为女眷们唱几场,我能否去后台言谈几句?”
小二烦躁挥手:“别想了,你以为谁都能去后台啊,翠娘不……”话音戛然而止,他抬头看到杨修夷,顿时有些呆,立时便换了语气,“这位公子,你是哪家的?你,我,我从没见过你吧?”
杨修夷眉眼温润,含笑道:“我……”
我抢先道:“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都能记住啊?”
“不不不,这位公子太清贵了,我见过绝对忘不了的,公子,你是北城那片的么?李家的?赵家的?你……”
我打断他:“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可以去后台,我却不可以?”
他面色略略一沉,许是真的忌讳杨修夷的身家背景,态度敛了许多,道:“他跟你不同,其他的你们就不要问了。”
我贼贼的压低声音:“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啊?”否则赵仙仙干嘛让我跟踪她丈夫呢。
杨修夷拿出锭银子,笑道:“可否通融通融?”
二十两!
我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了。
那小二瞪的比我还大,片刻,他牙一咬,将银子揣入怀里,低声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