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甩了甩立在身侧。他心知这东西是影鬼,大约是为太子而来。
但他受了自己一招,大约已是不能活了。
果然,那影鬼垂下了手,渐渐浮现出飞灰。他转过身来,勉力朝烛龙太子叩拜。
“殿下去何处了……?”他断断续续地问,“属下守您已逾千年,而失踪迹三十年矣……”
太子正欲开口,那影鬼却将手伸前,摊开掌心。里面置着一枚小小的印纽,正是太子旧物。
“吾等犹在梦中……而见欺于陛下……”
那影鬼说着,将头磕在了地上。
“通传小赵四来报,烛龙郡……破了,殿下……万望……小心……”
他声音越来越轻,烛龙太子手指一动,立即去抓那影鬼。他却散成灰尘,消失无踪。
惨白的手指抓在地上,死死抠着碎石。身着红衣的身躯在微微发抖,他抓紧了那枚印纽。
他张开口,似是想哀嚎,却寂静无声。
岑吟就站在不远处,震惊地望着眼前一切。萧无常扭了扭脖子,朝向了她。
“警惕一些。”他道,“他不是寻常厉鬼。”
“你……欲渡之,还是灭之?”
“能渡便渡吧。”萧无常甩了甩长戟,“渡不了,再杀。”
月色之下,那道红色人影忽然动了。他站起身来,猛地窜向了源风烛。
萧无常想动手却已来不及了。原本一动不动的源风烛骤然睁开了眼睛,猛吸了一口气。他将手一伸,那把一人多高的太刀忽然被他握紧在手心里,撑着它缓缓站了起来。
扶桑郡的白骨化骤然停止。他眼中重新冒出绿火,自尘土中慢慢走出,跌跌撞撞地立在了萧无常不远处。
“这……郡城是活的。”他咳嗽一声,对萧无常道,“我虽无可留恋……但也有固守此处之职。”
他面前那人转过身来,长戟持起,隐约透着血腥气。
“源郡守……”萧无常低声道,“生与死,原有定数。”
岑吟眼见着他举起了长戟,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想开口阻拦,又不知该如何说,踌躇之下,愣在了原地。
源风烛咳嗽着,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忽然持起手中太刀,猛地贯在地上。一截刀鞘没入地面,立稳不动,而他将手一勾,忽然那把青锋剑便自塔下而来,撞入了他手中。
萧无常就在这时动了手。他持戟便砍,快且狠,源风烛将头一转立即避开。他甩出仅剩的几条傀儡丝,猛地朝半空疾驰而去。
但那人紧追在他身后,两人兵器交接,大打出手。源风烛眼见难以脱身,忽然甩开丝线,将那青锋剑反手扣住,咔嚓一声,那剑居然一分为二,各持半刃,被他握住柄手,将灵力升至巅峰,孤注一掷朝身后人俯冲而去。
两把剑与那长戟相抵,迸发出强大威力,瞬间整座郡城便尽化沙尘,而仅剩那塔楼遗世独立。一片尘烟中,两道影子相撞,轰鸣作响,但随即其中一人便被震开战寰,朝塔楼而来。
青锋剑合二为一,当啷一声落在了岑吟脚边。那人也坠在不远处,缓缓跪在地上,像是已经力竭。
那把长太刀还立在原地,被他用力拔出,摇晃着试图起身,却还是半跪在地。
“我不能死……”他满嘴是血,不断喃喃自语,“我护不住烛龙郡……护不住父亲……护不住母亲…………唯有知禾与这座城……我不能死……”
萧无常浮在空中,俯瞰着下方之人。岑吟发觉他神色极冷,满身鬼气,简直不像是他。
“萧释,住手!”她终于有些害怕了,抖着声音对那人喊道,“萧释!”
萧无常还是无动于衷,却将头转向了那扇屏风。
“杀人,杀身为下,诛心为上。”他轻声道,“那便是你珍视之物吗?”
源风烛心中一惊,当即死命抓着刀,硬是站了起来。
“不要动它!”他嗓子都喊哑了,“萧无常,算我求你!不要动它!”
“不要动?”萧无常道,“我问你,明知她是某人珍视之人,却还对她出手的,究竟是谁?”
“我不想害她!我从来没有害她!”源风烛拦在屏风前,几乎已方寸大乱,“不要动这扇屏风,不要动它!”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萧无常说着,缓步靠近源风烛。那人已是站不稳,半跪在地,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近,最后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