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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忒不讲理!再怎么卖乖,也遮不了你东郭先生和狼的嘴脸!”
“我是东郭先生!”萧无常急忙道。
“好,那我是狼。”岑吟说着,拔出了剑,“这就来送你黄泉一程。”
萧无常慌了,急忙告饶。他坐起身来,小心地推开岑吟的剑峰。
“你先前不是说,源风烛回来就告知你吗?他现在就在书房里。”
岑吟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她收起了剑,“还有你让枕寒星去哪了?为什么说去接我?”
“确实是去接你。”萧无常皱起了眉,“怎么……竟没接到你?”
“别是接错了人吧。”岑吟对他冷淡道,“或者是见到了你的旧情人阿修罗女,就被绊住了脚。”
“我跟那个阿修罗女没有关系!”萧无常急道,“我就只见过她一面!还被打了个半死!”
“好好好,你莫生气。”岑吟摸了下他的头,“我去找源风烛,你去找枕寒星。百物语夜半开讲,尚有时间。各自小心。”
“你真要去见源小子?”萧无常问,“他……你明白的。”
“我知道。”岑吟点头,“你放心。”
“我放心。”萧无常笑道,“他一心求个结果,不会节外生枝。”
但只怕,这结果未必会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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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风烛忽然开始梦见父亲。
半睡半醒间,或是坐着冥想时,都隐约看到父亲的身影在眼前穿梭。他仍是穿着他喜爱的青色狩衣,或是白底蓝边的那一件,有时持书,有时握刀,在这塔楼之中行走。
源今时生性温润,从不喜与人争抢,只一心一意护着妻儿。源风烛在他膝下长到八九岁,而后便送到朝臣家养了几年。但那时母亲想念自己,便也常常回到家中同父母一处,那些日子虽有些动荡,却令人无比怀念。
因父亲通晓阴阳术,常出入黄泉国中,所以源风烛年幼时便见过许多扶桑大妖。有时会有山婆女怪来家中做客,母亲便以浊酒款待,也会喊自己出来拜见一番。
源风烛记得,母亲虽是深宫皇女,却生来得有些见识气度,极喜看那些志异杂文,从不怕妖鬼之物。她与那些大妖相处甚好,因她生得美丽,在黄泉国也十分有名。
但可惜,美人也会迟暮,除非不见白头。自父亲去世后,那些大妖偶尔还会来拜访母亲,惋惜年华的逝去。后来母亲也不在了,那些大妖便再也不来了。
再艳丽之花,也终还是不能长久的吧。
源风烛坐在书房中,低着头似乎睡着了。他并不知道岑吟来了许久,就坐在他对面看他,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相。
但她却觉得这个人的面相有些奇怪。
不知如何解释,岑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的五官乍看之下无可挑剔,性情或运势也算一目了然。可是看得多了,就有些看不透,甚至还觉得他这张脸像个面具,与他本人的气场无法重合。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她正端详着,忽然源风烛却睁开了眼睛,居然是醒了。
“哟,失礼了。”他尚未回神,本能地欠身道,“何时来的,我竟不知。”
“你当真睡醒了吗?”岑吟问。
“大约……大概……”源风烛喃喃着,又闭上了眼睛,“容我清醒一下。”
岑吟也不做声,只是安静等着。源风烛缓了片刻,又再度睁开眼睛,这一次倒是恢复了神智。
“失礼了。”他笑道,“敢问,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刚至。”
“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
“有些事想同你说。”岑吟道,“是关于你弟弟的。”
“我弟弟?你是说知禾?”源风烛问,“他怎么了?”
“知禾今年多大?”
“八岁。”
“那他比寻常八岁孩子要小些。”岑吟道,“可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有一些。”源风烛点头,“知禾体质差,时常容易生病。胆子又小,时常被吓掉了魂,我还要常常为他喊魂。不过,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你弟弟不像八岁。”岑吟忽然笑道,“或许是太早慧了,反而有些像个成年人。你该多去看看他。”
她故意加重了看看二字,意在提醒。源风烛却低下头,没有去看她的眼睛。
“知禾与我不同,我在父母身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