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自表甘拜下风。
吃罢了早饭后,枕书童十分懂事地端走了碗筷,还亲自去看浆洗的衣服是否已干。岑吟则坐在茶室里休息,还找来一个小竹筒,把那草鬼蟋蟀放到里面去,拿了梅花枝逗它,看着它转来转去不住地笑。
萧无常则铺开画纸,以镇尺压上,照着她的模样专心致志地描绘。但他十分不喜欢那只蟋蟀,硬是把它画成了蝴蝶,还为它取了个名字,就叫丑东西。
“今日可有什么计划?”他用叶筋笔勾了线,换了只白云笔,一边着色一边问。
“并无。”岑吟摇头,“若是不能出城,就在这里坐着吧。”
“打扮得这么好看,居然不去外面逛逛?”
“有了这幅画像,就不算白装扮。何况外面既不安全又不干净,有什么好去的。”
“也罢,不去也好。”萧无常点头,“万一有歹人看上了你这花容月貌,我就——”
他正说着,忽然画笔一顿,险些涂坏了那张画。
“不对劲,不对劲。”萧无常抬起头道,“女冠,你已经被那太子看上了,下了桧扇当聘礼,不出三日就要来娶你了。”
“那桧扇不是被你拿走了吗?”岑吟讶异道,“要来找也是找你才对。”
“我一个大男人,他是有多瞎会来找我?”萧无常哭笑不得,“人家看上了你,必然是留了什么记号,你上点心,别到时候真的被人捉去,还怪我没提醒你。”
“说得有理。”岑吟点了点头,“那依你看,怎么办才好?”
“我以为,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出去走走,下个套给他。”萧无常思付着说,“然后,我们再来个请君入瓮,你觉得如何?”
“明白了。”岑吟点头,“就是要我去当诱饵。”
“什——什么诱饵!话不能讲的如此难听!”
“那就走吧。”
岑吟说着,就起身做好了准备。她这人一向利落,甚少拖泥带水,不像萧无常的心思玲珑九曲十八弯,七绕八绕不见岸。
她这么干脆,萧无常反而没了话。他将毛笔沥了墨,搁在笔架上,净了手后便也站起身来,去拿靠在门边的龙头拐杖。
他原以为自己已然是认命了,可一看到那拐杖,就满眼都是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一下子又气得险些背过去。于是他干脆取出个黑布条来,结结实实地蒙住了眼睛。
他这布并非凡间俗物,因而这一蒙上不比从前伪装,是真的看不见。蒙严实后,这才抓起龙头拐杖,眼不见心也不烦。
他用那拐杖探着路,侧耳听着,很快便上手了。
“此法可行。”萧无常点头道,“只是,这枕寒星怎么还没回来?掉水里了不成?”
萧无常刚说完不久,那绿衫少年便出现在门外,进来说衣服未干。萧无常示意他过来,要他扶住自己,三人一同出门,但务必相互关照些,这扶桑郡地方不小,若是丢了十分难找。
岑吟将剑和拂尘置在枕寒星背上,同他一起扶着萧无常出去了。小扶桑各处已开了门,街上熙熙攘攘的,还算热闹,似乎并未受那神隐之事影响。
只是小扶桑之人,大多穿着一些朴素和服,都是粗布衣衫,一见便知是普通人家。虽说也有一些打扮怪异的乞丐和浪人,但外邦人却极少,因此他们几个走在其中,虽不惹眼但也与众不同,难免引人侧目。
好在萧无常是个瞎子,又对外称是岑吟的兄长,加上小扶桑对南国人也算见怪不怪,因此也并没什么人过分注意到他们。
萧天瞎拄着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因着心里有气,时不时便咳嗽两声。路过的人都有些感叹,怎么他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睛,好像身上还有不足之症,当真是可惜。
“我这不足之症,多半都是被气出来的。”他对枕寒星怒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下次事情再办砸,我一定把你炖了配红枣枸杞银耳喝汤!”
枕寒星闻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三人在街上买了些糕饼果子,还有些手绢胭脂,浮绘彩画之类的。但逛了一圈,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人跟踪或窥视他们。甚至都没人盯着他们看太久。
眼见着未有收获,萧无常便拉上他们两个去逛路旁摊位。同商贩攀谈时得知,原来这次源郡守动作极快,为免再有人出事,一定要在三日之内查清神隐之人下落,因此扶桑郡要封郡三日,期间内进不得,出不去。
据说那郡守言之凿凿,下了狠心必要结案,否则便当着民众的面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