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与你有何干系?”
“世间事,未必非有干系才会插手,也不是非有理由才能为之。你若就此罢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一意孤行,只恐你灰飞烟灭。”
“我若不依呢?”
“何苦来着。”
“萧无常,你贵为佛国佛法神,吃的是琼浆玉露,饮的是天山冰雪,住在那轻歌曼舞地,乘着那玉龙鎏金车,坐卧立行皆有人服侍,四方神祇奉你等为上宾,你当真懂人间疾苦?当真明白幽魂厉鬼之怨?”柳小姐质问道,“我们这些卑微孤魂,早听闻你鼎鼎大名。你命好啊,生在富贵人家里,可能尝过一点辛酸?你有什么资格渡世人出苦海?你不过是那何不食肉糜之辈罢了!”
“你只管骂,我无所谓。”萧无常道,“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互相没有关系。”
“果然,都说薄命郎君油盐不进,纨绔不堪,今日一见当真如此。”柳小姐讽刺道,“既这般,我同你也无话可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生死有命。”
她说着,一把将那手里的碧绿珠子放入口中,仰头吞了下去。
岑吟却注意到,柳小姐背后的台子上不知何时点了一盏蜡烛,正闪烁着幽幽烛火。旁边的地上全是酒,还在汨汨流淌。
她心中一惊,几乎想都不想,猛持起一块小石子投去,欲打灭那火焰。但柳小姐却将手一拂,蜡烛坠在地上,瞬间点燃了地上烈酒。
那火一下子便烧了起来,火苗窜得有一丈高,透过裂缝引燃了客堂里的帷幔。萧无常后退着将岑吟挡在身后躲避着那火苗,自己的袖口却被燎着了一块。
小寒一直远远地站着,隐在酒窖外那财神旁边。神像两侧还燃烧着红烛,已经快熄灭了,她将蜡烛持起来,轻声念诵着什么。随即那火苗就变成了金色。
萧无常倒是不慌,虽火势有蔓延之象,但他仍旧朝火海里张望。柳小姐站在一小块空地上,旁边全是火焰,但她却只是微微一笑。
“护法神,你想救人,我也想。”柳小姐轻声道,“虽各有手段,总也算殊途同归。”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萧无常道,“你想替那柳家小姐换命。”
柳荨遥天生阴命,必须待在家里,躲五方五鬼,瘟神太岁,勾魂无常。一朝躲不过,便会失了性命,不能寿终。但如以人为祭,凑满九九之术,或可与天一搏,阴阳颠倒,将她八字化解。如此,便不再有短命之忧了。
“你明明可以借这肉身而活,不过是出不得这宅子,又为何打算救她?”萧无常问,“若是救她,你仍旧会死。”
“我早就死了。这十年都是借来的,陪着父母兄长,过了一段安生日子。”柳小姐道,“如今,该是我还回去的时候了。”
萧无常待要说些什么,上方却传来一声尖叫,还有桌椅翻倒的声响。只听狐金雀在跳脚骂娘,似乎那个韩狐狸使了什么诡计,从她手掌心里脱逃了。
她骂得甚是难听,显然急红了眼。但小寒却吹了三声口哨,一短三长,忽然上面就没了声音。
但紧接着,数条雪白的狐尾便顺着裂缝伸进来,抓住了酒窖中的三人,一把将他们提了上去。
萧无常微微有些吃惊。耳边传来嗖地一声,只见小寒将两个染着金火的蜡烛丢进了火中,那火苗立刻逐渐化为金色,在他们被拽出去之前吞没了整间屋子。
“你做什么!”一到客堂,萧无常便立刻喝问道。
“她既想救人,自然是助她一臂之力了。”小寒拍了拍罗裙。
“那火乃是丹炉之火,你分明是想烧死她!”
“萧公子,听了这许久,小寒不聋,还算听得明白。你根本不是什么驱鬼天师,分明是个有目的而来的佛国护法。我虽然不知你们佛国人有多么行侠仗义,普度众生,但这小丫头方才险些杀了我。你可以不报仇,但莫要妨碍我。”
“你要杀她,为何方才不杀,现在才动手?”
“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小寒说着,指了指岑吟,“女冠魂魄未回,小寒不会动手。那柳小姐我不会救,但这位女冠先前帮了我,小寒是知恩图报之人。”
萧无常脸色有些不佳,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地下火焰约烧越旺,已将许多木柱点燃,已有火势难收之意。众人商议着不如先退出客堂来到屋外,免得那房子塌下来砸在里面。
岑吟心知那些被吊着的人尚有气息,不肯扔下他们,同狐金雀一起将他们救下,丢到了屋外。
刚一离开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