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而倒下的野猪颈部到腹部已然被剖开,从中流出腥臭囊中物。
冬生隐约看到,这些流出的污物中,似是有人形骨。
其实,方才众人所闻到的那股诡异的肉香,乃是被玄杀掉的那些兵吏们的尸身,所燃烧的气味。
适才,福祥公主趁着玄去寻冬生一行人时,将死去兵吏的甲胄及中衣一一退去,引火将其尸身焚尽。
她跪坐于林间,一边擦拭着未受损的兵刃和甲胄,一边等着玄和冬生一行人归来。焚烧的香味将山中贪食的野猪引了过来,福祥公主听到动静后,这才又心生一计,将火扑灭,埋伏于树上,等野猪来觅食时,将其捕获。
她将手上其中一把长刀递给玄,道:“这刀尚且还算锋利,你先用着,等回到终首山,我再为你寻得一把好刀,送与你。”
玄惊魂未定吞着口水,伸手接下长刀。
与冬生是同乡的樊哥原先是个屠户,但见面前这野猪时,双眼放光,也不顾这野猪是吃了什么,才生的这么肥硕,这便拔出了长刀,继续将颈部的口子裂大,放血出来。
“务必将内脏清理干净,只留精肉做食,其余一概丢掉,不能食用。”福祥公主叮咛道。
樊哥应了一声,又继续清理起野猪来。
“五身甲胄坏了一身,只剩下四身可以穿,明日一早,我,玄,樊哥,守心四人身穿甲胄,伪装成这些人地模样混入汪堃府上,救出府狱中的其余稚子。”福祥公主道。
这是她方才计上心头所想,可最终目的,却未有同他们言明。
“那剩下我等,便在此空等吗?”冬生开口问。
福祥公主点点头,“你们留在密林中保护阿芜,和其他的娃娃们?”
冬生诧异:“阿芜是谁,娃娃们又是谁,方才发生了什么?”
福祥公主望着玄:“你没有同他们说吗?”
玄正在细思福祥公主这偷天换日的计谋,闻声抬起眼眸,望着福祥公主摇了摇头。
福祥公主见他模样消沉,便也没和他计较,将林中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与他们说了。
冬生沉默半响,道:“我与守心对换,他虽武功比我好,可家中尚有其阿妹的遗儿遗女要养,我双手空空,并无负担。”
福祥公主之所以叫守心跟着,也是瞧上了他的身手。
“不必,若此去万险不归,冬生兄弟便代我将甥女养大,公主已归,大势见好,临晚还等着你娶她。”守心的阿妹亦是被掳走,送去晋国做药人换得粮绢,如今生死未明。
冬生嫌弃地摆摆手道:“你那对儿甥女调皮的紧,莫要留给我,且好生生地回去终首山见他们,自己带大。”
二人的推脱,不过是希望彼此能安然无恙。
毕竟,混入汪堃府上,并非轻易之举,若被发现,唯有死路一条。
二人僵持不下时,玄建议抓阄。这建议引起队伍之中一直未发表意见的另外二人,小满与徂暑的强烈不满。
既是抓阄,那便大家一起,众人皆已视死如归,都想冲锋陷阵,没有任何一人愿意留守后方。
于是,玄求助地望着福祥公主。
“你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解决。”福祥公主接过樊哥卸下的野猪腿,并用藤蔓将之捆好。
玄无奈地安排众人抓阄,唯有樊哥不与参加,他一边手起刀落,飞快地将精肉切割,一边对其等嗤之以鼻道:“你们且抓去,鄙人遵守公主的安排。”
樊哥的顺水推舟,更加助长了玄的小心思,他们五人围在一处窃窃私语,自作聪明地当福祥公主听不到他们的计谋。
福祥公主故作沉默,不与置喙。
众人皆携野猪精肉回到阿芜所在的那处深林,樊哥生火炙肉,叫饥饿多日的娃娃们皆饱餐一顿。
福祥公主则趁众人用饭时,带着阿芜在山石中寻了处清泉来净身。
往回走的路上,她采了些草药,待二人净身后,碾碎了,敷在阿芜身上淤紫处。
阿芜受宠若惊至热泪盈眶,自是觉着于离宫后所受的苦,都值得了。
在福祥公主看来,阿芜泪眼朦胧地模样,倒像是在哭伤口痛,她故而下手轻柔起来。
“往后,我能跟在公主身旁吗?”阿芜小心翼翼地试探。
福祥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眸中炽热,并无躲闪。
“跟着我做什么,嫌前半生吃得苦还不够多?”福祥公主洗净手指,披衣上岸,跪坐于石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