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痛楚扭曲。豆大的冷汗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滚落,砸在地上,也砸在我窒息的心口。
“不……”
可他的眼睛,只有极致的温柔。
“瑶瑶……”
三哥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清晰地落在我耳中,“回来……就好。”
这一刻,我深深地后悔了。
那微弱的烛火映着他惨白的脸和胸前淋漓的鲜红,刺得我双目剧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刀子,让我难受得快要窒息。
方才那股支撑我一路狂奔而来的、歇斯底里的力气,在亲眼目睹那匕首剜入他心口的瞬间,就被彻底抽空了。
我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顺着冰冷的门框,一点点滑落下去。
原来那碗药,那碗我喝下时只觉苦涩难当的药,引子,竟是他的心头血?!
他……
“三哥……”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享受你的爱?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我还不如……不续命……”
巨大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我。
眼前阵阵发黑,三哥那张因失血而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在视线里摇晃、模糊。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叹息。
那神医飞快地放下药钵,上前一步,用一团浸满药汁的白布死死按住他心口不断涌血的伤口,布团瞬间被染透,刺目的红迅速扩大。
三哥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全靠那老者的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握着药碗的手却格外地稳。
他依旧固执地、艰难地抬着头,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或解释,只有一种近乎枯竭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的等待。仿佛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刻,早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了等我来,看我一眼。
“瑶瑶……”
我却又一次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被送回了娘家。
可是三哥,却不行了。
他终究没有与我破镜重圆,而是选择一个人承受骂名。
他放手了。
他用他的命,换我的命。
用我的生,换他的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