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看徐驸马脸色变幻,半晌无语,心说话多的人一旦无话可说,看着可真是颇为有趣。·k+u!a.i·k·a.n!x!s¢w?.¨c,o·m¢
他按捺住心中的爽快,“贤弟,别的事都好说,你离京时可能陛下也许了你便宜行事之权。
可分兵而出这样的大事,我觉得擅自做主有所不妥,还是要向朝廷禀明利害,以免留人话柄。”
徐世绩头一次在李年面前落了下风,被人拿大义给压住了,心里有些发堵。
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自汉末以来,魏晋纷乱如潮,接着北方又有五胡为祸,数百年的折腾,哪还有几个人记得为国为民四个字。
家国情怀是需要大一统的王朝培养的,到了战乱时节,仁人志士自然会纷纷涌现,只是战乱日久,人心不古,再加上外敌入侵,能够舍身为国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后来的我党其实算是个异数……
…………
李年这样的世族中人,自小受到的教养就是一心为家族效命,出将入相,哪会理什么家国大义,还不是在李破身边待久了。
李破时常念叨要以民为本,国事为重等等的言辞,再加上身体力行,从来不做残民以逞之事。
每次大战之前,都要占据大义名分,战后则立即抚恤将士,安抚民心。
弭平诸侯,统一天下之后,亦是勤政不怠,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对外则北结突厥,东灭高句丽,百济,倭国,西平吐蕃。
就算他有私心,但起兵以来,桩桩件件,却让人挑不出多少毛病,比起其他一心逐鹿天下,不顾百姓死活的隋末诸侯来,可谓高出不止一筹。
这二十年来,他唯一可供指摘诟病的可能就是当年出兵幽州,杀幽州总管罗艺,迁幽州百姓以充雁门这件事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隋末群雄之一,大唐的开国之君,李破整日里把君轻民重,善待百姓,民为国之本等等理念灌输给臣下们。_看¢书¢君¨ ?更`新\最¨快!
同时又极为重视春耕秋收,农业技术的改良,重订税法,历法等事,这些都是关乎百姓生计的大事。
如此种种,有意无意间已有风气展露,像李年这种军中将领,谈起国事为重,大义名分来,也是毫无碍难。
饶是徐世绩智计百出,口舌如簧,此时也觉得大帽子扣的他难受至极,却又不好反驳。
人家不跟你讨论利益纷争,自始至终也未曾跟你争权夺利,此时坦坦荡荡的几句话出口,顿时让徐世绩觉得之前的所作所为落了下乘。
不过徐驸马脸皮厚重,稍稍羞恼之后,却也不会真个恼羞成怒,只觉得李年假作痴愚,看了自己不少笑话,实在有些可恨。
此时听李年另起话头,大有乘胜追击之势,他只默默从袖口掏出一封文书摆在案上,顺势推到李年面前。
李年疑惑的看了看徐世绩,心说这厮又想闹什么幺蛾子,拿起文书展开观瞧,看着看着脸色渐趋僵硬。
半晌过后,放下文书苦笑道:“即有陛下手诏,为何不早早拿出来?”
徐世绩再说话的时候就真诚了许多,“陛下托以腹心,诏我建辽东都护府,即信我之能,用我之才,手诏不过是备以不时之需……”
手诏之上明确的写着,让他听徐世绩之命行事,不得有违云云。
话不用说透,李年已是恍然,如果他在之前与徐世绩争权,徐世绩感觉难以应付,或是对大事有碍之时,这封手诏就将是对他的致命一击。
李年心中苦涩,陛下这是……
那边徐世绩看着他的脸色,心说就知道会是这样,也是他之前过于掉以轻心,最终给了李年指手画脚的机会。·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虽然李年并未表现出太多其他的意思,可苗头分外不妙,今天是质疑他专权,应该事先禀明朝廷,之后又会说什么?做什么?
很多事就是这般,有了开头,接下来就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接踵而至,更何况这是一位常年带兵的军中上将。
别看李年说的冠冕堂皇,让他有些无言以对,但他是断然不会轻信于人的,在河南大家哪个不是嘴上说的好好的,但背地里下刀子你见谁手软过?
河南幸存下来的这些人朋友都多,可交心的能有一两个就不错了,在泥潭里打过滚的人,谁又敢跟人交心?
程知节如此,张亮,张公瑾如此,他徐世绩亦是如此。
不然徐世绩不会这会把皇帝的手诏给拿出来。
这封手诏他一直随身携带,之前没露一点声色,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这是把双刃剑,虽然能定上下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