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形势倒转,外朝臣自然乐于见到尚书们的权力收到削弱。故而对此提出异议最大的还是尚书,其中尤以尚书令吴硕为最,在休沐之后的常朝上,作为三独坐之一的他,更是直言其不可:“自光武皇帝中兴以来,天下枢要﹐在于台阁,已为定例。今有特诏,不许中台擅自调用印玺,愚臣浅见,此举只会徒增虚耗,不利于朝廷政令通达,行之有效。”
“尚书台如今机构繁复,人员冗杂,实不足以称枢要之地。何况诏书机密,不得传于多人之手,更不得轻泄。”皇帝如是说道:“诸尚书既有职分,自然不当秉笔拟诏,不然,其如九卿何?”
“臣还是以为,兹事体大……”吴硕低下了头,眼睛不住的往两旁看去,希望司徒黄琬与侍中杨琦能为他说上几句。
然而这两人却各有各的打算,黄琬先是说道:“陛下睿鉴,尚书台事务繁多,确实难为机要。当年陛下收尚书台批阅奏疏之权,移至承明殿,得无此意乎?今既收尚书拟诏之权,大可将其移至承明。如此,君臣每有议论、定策,可由承明殿径直拟诏下发,无须经手中台,少一关节,多一成效。”
杨琦跟着说道:“自陛下亲政以来,内外朝官并重,承明殿已为朝廷枢要。今既收中台之权,以正其本。则其权宜移于承明,以尊其重。”
“时移俗易,光武皇帝倚重尚书,是鉴于前汉权臣窃命,君权旁落。昔之尚书台,仅尚书六人,秉承上意,拟诏而已。今之尚书台,凡尚书、郎、侍郎、令史无数,各有职事,拟诏之权,应有专人而行。”皇帝没有直接回应黄琬与杨琦二人的话,而且打算着要先将事情做成定局。
吴硕心有不甘,似还有话要说,一旁的董承竟哼了一声,道:“吴子巨,你执意不可,究竟是因为你乃尚书令,还是因为你乃国家大臣?”
“臣自然是陛下的臣子,一应为公,岂有私情?”吴硕听到这诛心之言,连忙俯身道。
“既是如此,为何连尚书郎冯硕都明白的道理,你却是不明白?”董承说着,从一旁拿起一份尚书郎冯硕单独进上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