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裴皇后如约开放了皇宫。宣和帝病情加重休朝,裴皇后自请垂帘听政被宣和帝拒绝,贾贵妃入狱,德妃死亡。
满朝震惊。
皇宫外面堆满了要闯进去看宣和帝的人,没有人相信受宣和帝宠爱多年的贾贵妃会这样说下狱就下狱,更没有人相信几十年来一向以德为重的德妃,会因为种种不堪而被赐死。
而且是砍头。
“可是若真的是裴皇后在把控一切,那她要垂帘听政,为何还会被拒绝?”有人问。
贾忠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远远看了一眼面色焦灼的裴天煜,眉头皱了皱。若是裴皇后这个时候真的垂帘听政了,不就根本不合常理,简直是把自己当场出卖了吗?如此心思缜密,不像是裴皇后,倒像是裴天煜。
只不过这一次,贾忠判断失误。裴天煜站在外面气得吹胡子瞪眼,短短十五天,怎么皇宫内竟就如此翻了天?宣和帝称病不上朝,可是连他们这些重臣都不见,根本说不过去。
而且,自己那个女儿,明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皇后这个位子都坐不稳,遇到事情只知道哭,只知道逃避,怎么可能想着去垂帘听政?这一切都发生在十五天以内,可是裴天煜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正是这时,陆安出来维护秩序,说了些场面话,让诸位大臣先行回去。贾忠环顾四周,冷不丁说了一句:“二殿下呢?”
四下寂静,都盯着陆安。是啊,作为宣和帝最宠爱的二儿子,怎么可能不在这里呢?
陆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带着和煦的笑说:“诸位大人有所不知,因贾贵妃一事,二弟急火攻心,现在正在二皇子殿养病。若是贾大人有意去探望,现在就可以过去。”
贾忠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陆安,想从他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陆安就这样回望着他,带着一如既往的儒雅,温顺得像一头小鹿。
仿佛一切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他仍是那个不受宠爱不被重视的大皇子,仍是那个被陆曜的光环掩盖住的角落。
可是贾忠和裴天煜看着他,两个几十年的死对头,在这一刻的心思却出奇的一致。
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再怎么相似,也绝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
贾忠来到二皇子殿的时候,霍青时刚离开。
陆曜的情绪很不好,叫嚣着要去杀了裴皇后,足足喊了一整夜。霍青时和陆闲在他这儿待了一晚上,现在才堪堪好转。
陆闲基本没说过话,就坐在那儿,像个雕塑一般,有时候连眼睛都不眨,呼吸的频率稳得几乎看不见。陆曜嫌他烦,让他先走了,于是只剩霍青时和陆曜两个人。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黎明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他们屏退了仆人,陆闲也不在,这场对话似乎彻底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贾忠进门的时候,霍青时走了一会儿,故而两个人没有遇见,贾忠急于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也没有在意方才路上隐约瞧见的人影。
陆曜见着外公,虽说和外公仍有些生分,但还是算是看见了亲人。眼下裴皇后把控朝政,只有贾忠是真正站在他这一边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像贾忠一样值得信任。
事无巨细,上到裴皇后挟天子令诸侯,下到小元背叛,身死狱中,全都给贾忠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贾忠站起身来,在殿内踱步,越想越觉得气愤,一拳砸在了柱子上:“欺人太甚!裴家竟是要弑君篡位!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等着,外公这就去召集兵马,把裴皇后那个贱人杀了!”
陆曜连连摇头,抓住贾忠的胳膊:“万万不可!外公三思!现在母妃还在裴皇后手中,若是你我贸然反抗,母妃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贾忠一愣,旋而愤恨道:“难道要亲眼见着一介女流之辈欺压在我贾忠的头上么!”
“外公不要急,我有主意。”陆曜连声道,“如今裴皇后所作所为,根本是裴天煜不知道的!您与裴天煜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他虽然老顽固,却是个忠心爱国的?”
贾忠一想,确实如此。这么多年来,就算裴天煜和自己不对付,但若是论及江山社稷,国家大业,那裴天煜笃定是站在宣和帝那一边,站在遂国那一边,哪怕为此要附和自己的意思,也在所不惜。
冷静下来一想,若是裴天煜真的和裴皇后同流合污,又为何不立刻调集兵马,将他贾忠也拉入牢狱?裴皇后封锁皇宫十五天,不就是为了不让外界干扰,先把后宫势力肃清?能做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