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那样沉稳。
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活了两世,总计四十多年的人,她的沉着和机警,完全是这四十年人生阅历带来的沉淀。而从一开始就和她合拍,从来没有表现得比她弱小幼稚,甚至比她还要强大的少年,如今才十八岁。
她霍青时在这一瞬间,枉为陆闲最好的朋友。
陆闲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脸上的腰封正在变热。这当然是因为他正在发烧,可是他却一直不能忽视这腰封最初的余温。那是属于霍青时的余温。
霍青时的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游走,他能感觉到霍青时抚摸的地方,有时是为了包扎新的伤口,有时却是在查看旧伤。没办法,还是被她看见了。他这一身的伤疤,从来没让除了外公和温家以外的人看见过,如今又多了一个霍青时。
没来由地,陆闲有些别扭,他并不想让霍青时看着,也不想让霍青时的手指在上面摸索。那是他当年战败的证明,是耻辱,不是什么军功章。
他的身体因为发烧和受伤而敏感,他甚至能辨别霍青时是用哪根手指在摸。因为习武之人的茧子是有规律的,霍青时的双手,从来不是话本子里大家闺秀的琼脂葱根。
哦,话本子还是霍青时给他的。